南岭的这棵姻缘树还是颇有几分传奇色彩。据说原先这里只有两棵普通的梨树,有一日九重天上的仙子受了情伤下凡散心,看到相距甚近的两颗梨树却没有半点儿交集只能被迫“分梨”,不由悲从中来,玉指轻点,这两株树的枝丫就融合长在了一起。虽说根部还是分离的,但远远看上去就如同一株树般密不分离。
后来这棵梨树也就成了南岭地方的姻缘树,青年男女们前来踏青时各执一根红线,分别系在一侧,寓意着虽然前半生并无交集,但此后永不分离。
春深似海,缠绵悱恻的红线们映衬着繁花胜雪,煞是明艳。
殷子珮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线递给杨承安一根。狗男人咬完人之后似乎恢复了心情,摆谱得很,他冷哼一声,不屑道“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小娘子才会信这个。”
然后拿过红线一丝不苟系在树枝上。
殷子珮撇撇嘴,懒得揭穿他。只不过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如今梨花洁白如雪,丝丝红线随风而动还比较有诗情画意,等日后花没了全部变成梨,圆滚滚的绿色梨子和红线们在一起
杨承安看到殷子珮系红线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眼中划过一道暗色。
为何迟疑想必是后悔了罢,怕姻缘树太过灵验,日后真的要和他这个阉人搅和在一起永不分离吗
殷子珮还在脑补几个月后画风清奇的场面,殊不知自己已然被督公目光沉沉盯了许久。正当她准备抬手继续将红线系好时,突然间天旋地转,杨承安一把拉过她,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微风吹过,未系紧的红线从枝丫上滑落,却被一支裹携着雷霆之势的箭羽射成了两段。
三支箭并排从远处呼啸而来,无一例外射在了枝繁叶茂的梨树上,力道之深入木三分,翎羽的尾部不停颤抖了许久。
暗处埋伏那人见一击未中,又是三支箭接连朝地上射去。
杨承安一边分神保护着怀中的殷子珮,一边扔出信号弹。顾忌的事情太多,在地上翻滚的动作难免就要慢了些。一支箭和着罡风擦过他的大腿,划出一道血口。
刺客见信号弹被抛出,干脆不再隐匿身形,一跃而下,拔出身上的刀朝杨承安狠狠刺去,显然想要速战速决。
都说术业有专攻,看来这个刺客还是个全面发展的,一个人又是射箭又是舞刀的。
眼看着锋利的长刀就要落下,杨承安一把推开殷子珮,抽出腰间的软鞭缠了上去。
殷子珮在地上滚了一遭,本就眼冒金星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又被狠狠一推,脚下一滑就跌下了一个山坡。但在她跌下山坡之时下意识拽住了杨承安,杨承安手里死死捏着自己的软鞭,长鞭那头是被缠住的刺客。蒙面那人被鞭子的力道牵制住,一个抛物线也被拽了过来。
说是小山坡,其实就是距离姻缘树不远处一个陡然下坡的地块,正常慢慢蹲着走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殷子珮拉着杨承安双双跌落,免不得还是刮伤了脸。
然而这些都是小伤,最惨的还是行刺那人,他顺着长鞭的力道被裹携着狠狠撞向了一块凸起的巨石,鲜血瞬间便染红了整张脸,人直接昏了过去。
殷子珮惊魂未定地摸着胸口这是她干的
杨承安顾不得脸上的血沫与腿上的伤,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那人面前,手中的鞭子毫不犹豫便套上了他的脖颈,死死勒紧,熟练的动作像是在杀一头牲口。
直到人完全没了气息,杨承安却也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殷子珮这才如梦初醒,法治社会长大的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确实没能反应过来。但这种恐惧远不及对杨承安的担忧重要,她几乎是跑着到了杨承安面前。
杨承安面色苍白,嘴唇发乌,腿部流出的鲜血已然发黑,显然是中毒了。但四周静悄悄的,杨承安带来的那些护卫一个都没有来。
殷子珮顾不得许多,想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力气,急匆匆拿起一旁的长鞭紧紧绑在杨承安腿根处,想要减缓毒素扩散的速度。用力挤压伤口,但挤了半天流出来的也只是发紫发黑的血。
她突然想到自己腰上别了一个小小的随身酒壶,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新养成的习惯。酒壶装饰的意义大于实际的作用,因此里面根本没盛多少酒。但在这个时候,有总是比没有要好。
殷子珮扒下杨承安的裤子,用酒漱了漱口,还在杨承安腿上浇了一些,然后低下头贴在他受伤的那处,一口一口吸吮着那紫黑的血液再吐出来,周而复始。
直到吐出来血液变成鲜红,殷子珮一直紧绷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下来。只是这一放松,她也撑不住了,松开绑住杨承安大腿的长鞭后便软软倒了下去。
在阖眼之前,殷子珮脑中唯二的想法就是艾滋病都不能通过唾液传播,这毒也太毒了吧。等等,亵裤杨承安要是醒来后发现她扒了他的亵裤却没给穿好,怕是会不高兴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