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来:“接。”
许天赐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隔着电话不知道宴淮的表情如何,但是从语气来听,比起从前似乎好了一点点点点。
这一点点好转在许天赐顶着简夏迫人的目光说出那个问题的时候,瞬间冻成了冰雕,被风一吹,成了齑粉,化了。
“许天赐,”那边沉默几秒,宴淮忽而冷笑着说:“我想我也没按着你的头让你相信吧?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你很闲?”
许天赐:“不是,我——”
“嘟嘟嘟……”
许天赐:“…………”
电话那头的宴淮被气的不轻,他原本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想要问问他怎么样了,怎么被许天赐一说,话题瞬间转了十八弯还不止?
他揉揉眉毛,看向他卧室背景墙上硕大的一张海报,之前被他亲自扯下来丢进了垃圾桶,现在又好好在墙上待着,除了一些皱褶,看上去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许天赐想要亲自见小方一面,但是小方却不愿意见他。
“一开始小方的出现,就是别人的早有预谋。”
许天赐出了一身冷汗,好在现在病房里面没有其他人,假如小玉或者是桑桑在这里,恐怕也要被他们的推测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简夏看他额头上都沁出晶莹的汗珠,抽了张纸巾给他,又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这才坐回来。
她问:“小方是怎么到你身边的?”
这个许天赐记得:“是由人事部招聘,然后跟另一个助理一起试用期之后我自己挑的,全是正常流程。”
再说了,就算真的有人安插小方到他身边,只要稍微用一点手段,还是很难被找出来的。
就如同现在一样,完全没有头绪。
第二天,许天赐见到了病房外面两个保镖的主人,他的亲生父亲,沈啸天。
沈啸天来的时候,简夏跟其他人都回避了,没人知道他们两人在病房里面说了些什么,但是沈啸天出来的时候,紧皱着眉,面上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
许天赐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沈啸天,在他心里,沈啸天完全就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甲,就算他们在生理上是血缘关系,但是他根本不CARE。
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不对——他的意思是,在前段时间拍电影的时候他还在伤春悲秋,凌晨睡不着对“我爸妈是谁”这个问题进行深刻探索,可现在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说是他爸。
许天赐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还在跳。他抬起头,用冷冰冰的语气对眼前的沈啸天说:“我想静一静。”
沈碧安鲜少接到沈啸天的电话,事实上,两父子之间的关系程序化的让人心头发麻。
沈啸天在电话那边开门见山:“你已经知道消息了吧。”
此时已是傍晚,沈碧安坐在落地窗前的法国沙发上,望着江对面的城市,他整张脸都隐匿在阴暗中,只有耳边的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
“抽空把他带回家里来吃顿饭。”顿了顿,沈啸天又说:“他是你弟弟。”
沈碧安嘴角弯了弯,他笑着说:“好。”电话挂断,他转头把手机砸到了地板上,黑暗中砸出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剧烈声响。
·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简夏的名字,第一次登上了热搜,喜提第一!
全网都在骂她的时候,她正在逛超市,手里提着个小篮子,往里头扔啤酒和雪碧,货架最前面走过来两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子,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突然愣住,随后揪了揪旁边同伴的袖子,悄悄的指了指前面那道纤细侧影。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身穿驼色毛呢大衣,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身影纤细挺拔。
此时,那女子似有所觉的看了过来,她一双眼睛漆黑如深潭,直直的望过来,看的两个女学生瞬时后背发毛,连忙跑开了。
简夏收回目光,走到隔壁,往篮子里扔了几包薯片。
马上就要过年了,超市里面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各种红色的鞭炮、玩偶、元宝,叮铃咣当的挂在天花板的镂空架上,喇叭里不断传来声响:“佳节送好礼……”
到处都是年味儿。
她渐渐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有人在拿手机拍她。
简夏把围巾揪上来遮住半张脸,付了钱离开超市。
没过多长时间,她接到老黄的电话,经过漫长的空白,老黄叹了口气,很遗憾的通知她说:
“简夏,你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