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夏离开后,在一次沈家的晚宴上,沈啸天正式向外人承认了许天赐的身份。
在所有圈里人的解读下,其实这意思是说:
我的遗产,他也有一份。
他享受跟其他儿子一样的待遇。
或者更甚。
不过那是沈啸天心里面自己想的,到底如何,就没人能知道了。
许天赐大大咧咧的,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沈啸天说他想学公司管理。
说完,跟对面的沈碧安笑了笑。
如果他是真的想争,就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许天赐就是想看沈碧安吃瘪的样子。
谁料,沈碧安不仅没有其他异样的神色,反而点了点头,认真的对沈啸天说:“爸,我觉得二弟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不能当一辈子艺人,让他跟我学一下怎么管理公司也不错。”
沈清低头扒饭,时不时抬起双清亮的眼,亮晶晶的看着许天赐。
沈啸天笑了:“好,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明天就让天赐去熟悉一下吧。”
“好。”沈碧安低下头,瓷碗里的白米饭被头顶灯光一照,晶莹剔透,几乎要把他眼中的嫉恨给映出来:“那您看,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比较好。”
沈啸天想了想,给了自己这个儿子狠狠一击:“先当个副董看看吧。”
……先?
这个词语狠狠的扎到了沈碧安的心。
几天之后,身边做出股权转让,成功给了沈碧安最后一击。
一时间,沈氏公司动荡不安。
有些元老级股东和沈碧安这边的人,纷纷开始动摇。
沈碧安从前只是知道,虽然自己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长子,但是沈啸天对他也并不怎么上心,因为他跟母亲只是联姻,况且外面桃花朵朵,对他,无非是想起来才问问。
一直到许天赐回来,他才知道,原来沈啸天也会那样笑,也会露出那种,类似于慈父和欣慰的眼神。
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的。
而且许天赐虽然表面上起来很不着调,但是出乎预料的事情是,他学起东西来很快。
沈碧安感受到了危机,眼神日渐阴沉起来。他感觉自己心中蛰伏的野兽已经暴动起来,每一秒,都快要冲破重重束缚,怒吼而出,把他的身体撕成碎片。
但是在那之前,他要让许天赐先付出代价。
正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打电脑的许天赐接到沈碧安的新消息。
一起吃饭。
他原本是要拒绝的。
但是随后一想,没准两个人单独在一个空间的时候,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临到包厢,许天赐把兜里的录音笔摁开,推门进去。
现在,只有两个人面对面,沈碧安他不想装,也装不下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紧紧盯着对面的青年,虽然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待着吧,不要以为有沈啸天,就可以肆意妄为。”
许天赐手放在桌子上,把玩银叉,无聊的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要是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你哪天又想搞我,我岂不是很惨。”
“你就是个私生子,你凭什么!?”沈碧安突然怒目,他的声音听在许天赐耳里,像是野兽在低低怒吼。
“我,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长子。”
沈碧安站起身来,慢慢前倾,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你,就是个杂种。”
许天赐抬起头跟他对视:“哦?那不知道被一个杂种比下去的滋味,到底如何呢?你爹很喜欢我,还说要把股权分给我百分之六十……”他摸了摸下巴,看上去有点苦恼:“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接受呢。”
“你!”沈碧安怒不可遏。
许天赐站起身来,用那张英俊的脸冲他冷笑一声,随后去了洗手间。
十秒后,沈碧安起身,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切割牛排的银刀具,也走了进去。
“啪嗒。”
沈碧安打开门,站到这个背影身后。
许天赐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疑惑而嫌恶的看着他:“你进来干嘛——”
下半句断绝在他的嘴里,许天赐微仰着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倒映出凛冽寒光。
“噗嗤。”
什么东西跟皮肉相割的声音,很短,在寂静的雪白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动人。
粘稠的温热鲜血喷射到沈碧安脸上,他眼里是一片可怖而癫狂的血红。
半个小时之后,他从厕所隔间走出来,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清水将血迹进行简单的清理。
“幸好,今天穿了黑色的衬衫。”他低声喃喃自语。
只要回去穿上大衣,就看不见身上的血了。
这样想着,他操纵着迟钝的大脑,支配身体往外面走去。
然而,刚走出洗手间的门,他顿时停下了脚步,身体迅速开始发冷、发僵,大脑一片空白。
桌前。
那青年听见声音,掀起眼皮子看过来,讥诮的说:“半个小时还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