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某艘幽暗的飞船内部,莹绿色的幽光搭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上。完全黑下来的飞船内部,像上被从外面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帷幕。
飞船内活生生的人,像是即将上台的话剧演员,默不作声地等待出场的那一刻。
在最后方最为黑暗的地方,一双散发着渗人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许久后,有人出声道:“安德鲁大人,拍卖会开场有二十分钟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从黑暗中传来:“告诉奥特,行动开始。”
“我等着他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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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恩从包房内出来,靠在墙壁上足足出了五分钟的神后,才慢慢转身,敲响了隔壁包房的门。
说起来有点奇怪,他大概有很长时间不曾这样悲春伤秋了。说实话,他已经记不清十多年前,那场错乱的开始是有多么的疯狂和刻骨铭心了。
没有灼伤人的热度和汹涌澎湃的感情,那是一场被暗算被扭曲的人生的开始。
那个被他强迫的向导,如果真的是联盟人,也是能去怨恨联盟那贪心的欲望和卑鄙的手段了。
荣恩忍不住露出讽刺的笑意,他大概是见了和他一样惨淡的威拉德人生没有任何起色后,有点太过感性了,怎么总是想起旧事。
明明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张绿色的卡片在荣恩手指间再次被翻了个花。将它还回去,他就离开这里,反正威拉德的狗屁任务也和他没关系,荣恩心道。
正这样想着,隔壁包房的门被人打开一条缝。一双谨慎又死板的眼睛从那不大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荣恩的心情实在欠佳,他摆出了酒吧老板的招牌微笑,开口道:“朋友,您真是错估了您自己的脸了,这样的门缝大概无法展现它应有的宽度。”
面无表情的汉特不为所动,又或者他根本没听出这摸不着头尾的话里的讽刺意味,只冷淡问道:“有什么事?”
脸上的笑容消失,荣恩一抬手,将那张绿色卡片从门缝递了上去,几乎要按在汉特脸上:“我受杂货店老板之托,特地来了一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你们丢的?”
看见卡片的汉特双眼一亮,正打算伸手接过,却见荣恩又快速地收回手。
汉特急忙道:“这是我们掉的东西。”
即便是这样,汉特依然牢牢用身体挡住门口,没有放松一丝的警惕。
打算早点回去补觉的恶劣男,这个时候显然不打算轻易地“与人为善”了,他将绿色卡片在指缝间再次翻了一个花样,又笑了起来:“不能你说是你的,我就给你呢。你得证明啊,证明这卡片是怎么掉的,什么时候掉的,从谁的身上掉的?”
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汉特背后传来:“怎么了,汉特,不是侍者吗?”
一个身材略矮的年轻人从汉特身后伸出脑袋,目光先是警惕地落在荣恩脸上,见他面生似乎确实是第一次见面,才不动神色地移开审视的目光。
单从警惕性上来看,这两个人绝不是普通看客那么简单。
荣恩心思飞转间,神情未变,却见年轻人视线落在他手中那张卡时,面上一喜,从身材魁梧的男人身后窜出来,高兴道:“哎呀,是我的会员卡,我还差两点就积满兑换点,可以换一对限量版的情侣杯呢。”
他说着,上前一步,冲着荣恩手中的绿卡伸出手。
荣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却没有让他头痛欲裂,荣恩心中了然,这是一名已经有了伴侣的向导。
几乎是同时,向导身边的沉默男人伸出手臂,将年轻人莽撞的行为拦在了身后。
原本被男人握在手中的门把手被放开,包房的门徐徐敞开。
荣恩仍保持着微笑,原本打算戏耍一番的心情,被生理上的排斥反应冲击得一干二净。见鬼的哨兵和向导,这些家伙,他都要离得远远的。
“既然能说出卡的由来,那么看来确实是你的卡。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吧。”
荣恩伸手递出卡片,卡尔文也兴高采烈地伸出手,打算接过失而复得的蒂图斯翁会员卡。
就在这时,一个冷清清的声音从包房内飘飘荡荡传到了荣恩的耳朵里。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
荣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窸窣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缓缓朝着荣恩靠近,这一刻,有什么气息绕过面前这对哨兵向导直冲荣恩的大脑。好像是等待了许久才敲响的熟悉钟声,又仿佛是挖穿了海底才寻到的遗失宝物。
这一刻,荣恩的大脑嗡嗡作响,他封尘已久的精神力仿佛重新被唤起,激荡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那脆弱又敏感的神经牵动着他全身的每一块骨骼和肌肉,让他整个像是刚刚觉醒一般,无法控制地纠结起了身体里的全部力量。
同为哨兵,汉特是最早发现异变的。
眼前的男人,原本懒洋洋又漫不经心,那种打从心底就看不进任何东西的颓废,是让汉特放松警惕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