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才孟言孤唤他的假象也是说来话长大哥做出来的。
想必这种手段隐瞒的时间不长。
果不其然。
“庄主,小的也不是故意的,方才您没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谁知您过去之后他又睡过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难看出,孟千彦已经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花寻见此也不敢在地上坐着了,赶忙从地上弹了起来。
然而孟千彦径直向着孟哲走去,根本就没看花寻。
反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卫,路过花寻旁边的时候啐了一口,“待会儿再收拾你这个杂碎。”
花寻没理会他,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暗门果然已经又一次锁死了。
这个刑室虽然修建的大,但却是密不透风。除了四角有一些老鼠都钻不过去的通风口,和两扇暗门之外,再没能通向外面的甬道。
“孟哲,方才我可是记得,你手上的铁索是绑紧的。”孟千彦说罢,用手指捻过那根掉在地上的袖箭。
孟哲还没说什么,花寻心里先是一颤。
方才忘了销赃了。
紧接着花寻便看见,孟千彦用了十成的力气使劲儿掰起来了孟哲的头。
“糟蹋了言孤的救命药不说,现在还想跑?”
“那些雪芝草,我说了很多遍,不是我自己拿的。”
“那是谁给你的?”
“药房小厮,已经被您打死了的那个。”
孟哲说到这儿有意甩了甩头,试图挣脱孟千彦的控制。虽然已经满身伤痕,神色疲倦,但只要一面对孟千彦,眼眸里顿时多了些什么。
像是点点星火,却有燎原之势。
“怎么,现在知道孟言孤活不下去,急了?想起来他还有个哥哥能做药引了?”
倏地,暗室里传来“咚”的一声。
声音虽然沉闷,但足以充斥整个暗室。
孟哲咬着牙,面前找回了一丝清明。
他能感觉到炽热的血液已经不受控制的从太阳穴流了出来,这一下子装的可是不轻。
不过先前那么多血都流了,再多流一点,也不会死。
“怎么说话的!孟家花了多少心血财力在你身上,你这个白眼狼就是——”
“就是忘恩负义。”孟哲故意脱了长腔,直接打断了孟千彦的讲话,“长子死了我才被接回剑庄,从小到大,只要有一点兴趣爱好行为举止和那位长子不同,就是一顿痛打。轻则屋子里关上三日反省,唯一的吃食全是靠孟七帮我偷回来的,重则当众罚跪挨棍子,跟阿猫阿狗似得被指指点点,纵容他们对我娘和我的出身高谈阔论。我这个少主的名头,怕也是您心里有愧,却又不能和死人说,所以才强加给我的罢?”
孟哲很难得会一连串说这么多话。
可能当真是积压多时,今日得了空,旧账新账一起算。
孟千彦没跟他发火,只是底底的嗤笑了一声,“行啊,你今日不说,真不知道你对孟家有这么大怨恨。”
孟哲没接话。
毕竟身上的伤势不算轻,方才说了那么多,体力耗得七七八八。
“没事儿,既然你这么想了我也开门见山。方才那个小郎中说了,没有雪芝草不要紧。”
“将血引之人去势入药,至少效果也能缓解一时。横竖也不指望你以后帮着孟家延续香火……”
说完之后孟千彦竟是又笑了出来。
一挥手,便示意身边两个侍卫动刀。
听到“去势”两个字孟哲倏地愣了几秒,紧接着便是拼了命的挣扎,“孟千彦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别碰我,滚!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那两个侍卫根本就没理孟哲,毕竟手脚都束缚着,再是激烈的挣扎也跟小鸡啄米似得。
没有任何杀伤力。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郎中,她……她真身是沈——”孟哲后半句还没吼出来,就化作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啊啊啊————”
“老实点儿。”动刀的侍卫有些不耐烦的给了孟哲一耳光。
这一刀下去直接捅向了孟哲的腹部。
其实原本下刀的位置应当再往下移几寸,只是因为孟哲不断的扭动,位置找不准。
去势……
除非是小时候注定要进宫做太监的。
不然对于一个成年男子的杀伤力,不亚于直接杀死他。
一个是生理上的疼痛,最重要的还是生理上的屈辱。
花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颤颤巍巍的手已经扶上了剑柄。
虽然打不过孟千彦……但现在他会这么对孟哲,那么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腰间的择清剑刚没出鞘,花寻只见着孟哲的右臂从铁索的束缚之中一下子挣脱开来。
方才那个袖箭打松了一些,果真是有用。
一个部位挣脱之后,接下来就会轻松很多。
紧接着是左臂。
双腿彻底挣脱之后,孟哲从绞刑架上摔了下来。
直接从左臂里掏出来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一手持刀,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朝着孟千彦走去。
先前沈惊蛰给他的那一把,淬了毒的。
虽是喘着粗气,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但眼神之中尽是肃杀之气。
一副要跟孟千彦不死不休的样子。
“你——”
孟哲没给他说完的机会,攥紧手中的短匕,直接撂倒了方才对他动刀的两个侍卫。
倏地径直朝着孟千彦的方向冲了过去,“不瞒您说,我就是个白眼狼,只认我娘,没你这个父亲。对于您这点儿恩义,我还真就忘了负了,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