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徐婉宁的信,很让康宁长公主松快不少。
她在行宫里的日子无拘无束快活极了,也没怎么想念夫君,只离远了才觉出徐府的拘束,只惦记女儿过的不舒服。
现在确信了自己不在,女儿也自得其乐的,便又找回了在行宫的乐趣。
再有,日日陪伴母后,她骤然回转,其实也舍不得。
长乐长公主回自己的寝殿不久,便有太后的赏赐送来。
她便知道,自己今天劝解康宁长公主的话,正是太后希望听到的,倒更记了当初推荐自己来陪太后的,外甥女徐婉宁一个人情。
长乐长公主对康宁的观感很复杂。
以前羡慕康宁是嫡公主,后来看她出嫁后竟跑到夫家做什么孝顺儿媳,真觉得人太单纯了也不是好事。
可是现在,她又开始觉得,康宁真是傻人有傻福。
可惜自己没有儿女,怀孕生又九死一生的,想想心底就发毛,否则也得徐婉宁那样一个聪慧的女儿......
中午小憩一会儿后,长乐长公主叫了宫女进来。
“去看看康宁长公主可有闲暇,就说宫里新来了戏班子,请她下午来听戏。”
长乐长公主很喜欢听戏,或者说挺喜欢戏子的。
无他,戏班子里唱旦的戏子,生的俊又会来事的多,哄起人来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想想就心情好。
眼看信送出去都十日有余了,徐言昭也渐渐心焦起来。
焦心的不是康宁长公主是否出了什么事,只是很不喜欢有事情失去自己掌控的感觉。
徐言昭为了康宁长公主心焦,却不知有人也正因他而心焦。
林姨娘伤好了一半,强撑着下了地,开始漫撒银钱搜罗自己需要的消息。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不要说,还有当初青梅竹马的情谊。
林姨娘倚在窗前默默的发狠:夫君不是狠心的人,她一定会让他回心转意的!
转眼又是一月出头。
徐婉宁上月底的时候,去给徐老夫人请安,问起月钱发放的事。
几个主子们削减月例的事,以夏氏和林姨娘都受罚结束。
这便也是默认了,徐婉宁的做法没有错处。
只是下人们要减月例,徐老夫人却犯了难。
她没有诰命,便更爱惜自己宽厚仁慈的名声,如何肯让下人们因为月例银子的事,说自己吝啬。
“现在是你掌家,宁姐儿便只管放手去做。”徐老夫人一副万事不管的样子:“公中困难倒是难为你了,该减什么该加什么,你看着办吧”。
“孙女明白了,吕姑姑,回头传话下去,就说老夫人说了,书香门第就该有书香门第的风骨,钱财不过阿堵物,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徐婉宁安之若素的吩咐。
徐老夫人一听,胸口就是一堵。
厅堂中伺候的丫鬟们,还有徐言昭、徐言时请安时带来的小厮,脸色都是一僵:老夫人要减月例银子,他们可怎么活?
“够了!”徐言昭看不得老母亲难受面色:“就说是我说的,府里最近节省开支,月例银子必须削减,不愿意的,自行赎身出府去吧!”
这话他说的极干脆利落,徐婉宁唇角微勾:“听父亲的。”
积毁销骨、三人成虎,这些话可都不只是说说。
更何况,这个时代做官的人,最要紧的便是名声,君子远庖厨,君子重义轻利,都是约定俗成的规则。
便是那世家大户,名下的产业都多给庶子打理。
士农工商,商人最贱,决定要出仕的子弟,绝不会沾染行商名声,便是赚银子,也是挂靠在可靠奴仆名下暗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