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
徐婉宁微微颔首:“谢姑娘。”
周围的气氛微微有点紧绷,像等待又像是催促。
徐婉宁就见谢婷婷咬了咬唇,像集聚了勇气一样,直视她:“嘉宁县主,这些日子我夜不能寐,想了过往种种。”
“所以?”徐婉宁有点儿着急。
她其实很有耐心的一个人,但大概从小被教育的刚强勇敢,同龄女孩子的柔软、含蓄就很欠缺,与此同时还很怕人掉眼泪,还有说话吞吞吐吐。
夜不能寐?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被吓得呗,众人心想着,就对徐婉宁的催促觉出无礼。
结果,等来的不是谢婷婷对徐婉宁的控诉。
只听谢婷婷细声细气,带着忏悔意味的:“以前是我对县主不住,您性子直爽为人坦率,我却偏偏因着一时意气频频招惹,倒教大家误会,平白带累了县主的名声,还望您海涵。”
众人:“......”
道歉方和接受道歉方,是不是搞错了?
再一看,还真不是。
谢婷婷平日里多骄娇的人,如今双目含泪,看着徐婉宁时有一种眼巴巴的感觉,还真是很不容易作假的,求原谅的行为。
大部分人,都很佩服谢婷婷的勇气。
这是一般的认错吗,就差当众喊自己被打是活该。
李明蕊直觉哪里不对。
可她万万想不到,谢婷婷是被徐婉宁搭救的。
反正,今日之事传出去,风向大抵是又要变的。
那些说徐家姑娘,当今嘉宁县主诸多不好的人家,大多借着为忠勇侯府抱不平的心思。
反正是闲磕牙,磕什么不是磕。
再说了,敢说县主的不是,还是打抱不平,能得旁人好几眼敬佩呢。
可是人家正主儿都认错了,旁人还能说什么?
而且,只要细细琢磨过往,就会发现徐婉宁,真再没做过什么旁的坏事。
那些坏名声,大多都是没有根脚的传言。
再说了,徐婉宁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中。
即使嫉妒着,排斥着,那都是随大流。
等自家府里真办宴会了,或者出游了,巴不得请到这位受宫里贵人们喜爱的县主,好长一长脸。
徐婉宁也没料到,谢婷婷如今如此放得下架子。
不过,她自觉受得起。
于是,徐婉宁便道:“你既这么说,那我们便扯平了,日后相安无事吧。”
她平淡从容的说这句话,像给人什么恩典一样,倨傲又矜贵,但众人看着竟诡异觉得,嘉宁县主本就该如此。
不是“好好相处”,而是疏冷的“相安无事”。
谢婷婷想起那日小巷子中,眼前少女气息温柔,伸手为自己整理衣饰的一幕,心底不觉有些失落。
这之后,忠勇侯夫人送来了几盆珍惜花卉让众人欣赏。
来送花的丫鬟还特意提起,其中两盆花,侯夫人觉得与嘉宁县主相衬,送给县主做礼物。
这是来自侯夫人的,善意的信号。
彻底表明了,嘉宁县主不会被忠勇侯府记恨。
徐婉宁表示,却之不恭。
她对花卉没兴趣,但吕姑姑喜欢侍·弄花草,搬回去也挺好。
一场几乎横亘半月的京城大八卦,就在眼前画上了句号。
有一点可以肯定,嘉宁县主连忠勇侯府都可以硬刚,是真的惹不起。
徐·惹不起·嘉宁县主·婉宁,成为了世家姑娘们中的焦点。
谢婷婷都表示服软,便有很多人试试探探的前去攀谈。
接触之后发现,嘉宁县主其实脾气挺好的嘛。
虽然人家长了张明艳高贵的脸,气质也骄傲又高贵,但说话言之有物,见识还广,聊天很不赖。
于是,徐婉宁就成为了众星拱月的那个。
她自己并不在乎这些,逢场作戏而已,只要她想,将这里的姑娘们掰弯几个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倒是李明蕊,也来和徐婉宁说话。
徐婉宁对这位的印象很不好,敷衍都懒得敷衍,简洁应付了几个单音字,就四处赏景了。
从未被如此忽视的李明蕊,掐了掐掌心才控制着没有失态。
她失落的垂着眸子,单薄的身影看着很是孤单。
“李姐姐,可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果然有闺秀关切的问。
“嘉宁县主她,好像不太喜欢我,难道还记着当初在长乐长公主府,那几句口角之争吗?”李明蕊黯然的说道。
她提起长乐长公主府,徐婉宁为难丫鬟的事,是想让旁人想起徐婉宁当日何等的骄纵蛮横。
关切李明蕊的闺秀,一脸正色的劝解:“李姐姐不必多心,县主不是那样的人,那珍珠鞋也着实金贵,徐姐姐只是训斥却并未要拿那丫鬟如何,刀子嘴豆腐心呢。”
这也是众人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