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四本来一听前半句话,拳头都捏起来了,他随时准备耍威风呢!
但是一听二哥的名字,这股勇气就跟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讪讪的收回流里流气的架势,讨好的跟阮正业笑了笑,没皮没脸道:“二哥?嘿嘿,小傻子也在啊?”
阮婆子每次念叨起阮甜的时候就小傻子小傻子的叫,久而久之的阮老四也被洗了脑,嘴一秃噜就叫出来了。
他连忙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说错了,甜妞!甜妞!”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大白兔奶糖,带着几分优越感道:“小叔这里有大白兔奶糖,给你吃。”
这可是大白兔奶糖!外面要票买,而且还贵,乡下人谁谁舍得买这玩意啊。
一时间,在场的几个小孩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淌。
甜妞也馋,双手合十握拳举在胸口,一脸期盼的盯着奶糖,却没伸手去接,反而看向霍英。
阮甜以前其实不是痴呆,就是发育慢,说话慢,别的孩子说十句就能记住的事儿,她说五十句都记不住。
不过现在好了,她痊愈了,以前霍英教过不准吃陌生人的东西,阮甜记得牢牢的那!
霍英想起阮老四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小傻子,没好气的撇开目光。
阮老四没皮没脸,拿着兜子里的奶糖就分给了其他孩子。
围观的村民看的眼热,说着酸话,“阮老四你哪来的钱啊,都买的上大白兔奶糖的?你娘一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啊?”
阮老四拉起了自己的书包袋子,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
阮婆子一看他这架势心里就犯杵,怕他再一说秃噜了,连忙啐道:“有多少零花钱管你啥事!管好你自己!”
说着,她把桌子拍的砰砰响,“分家就分家,我老四回来了,这家该分了。”
刚才死活不肯分的是她,现在闹着要分的也是她,大家都看的无语了。
大队长在旁边看了半天都没说话,这时候终于走了上来,他凌厉的眼神扫过一众村民,“都看啥热闹呢?家里自留地没活儿了?嫌现在上工任务轻了?赶紧走!”
分家,尤其是闹到这种程度的分家,肯定要把家当一五一十说出来的,不好让其他人知道。
被大队长这么一训斥,其他人就是想留在这看热闹都不敢了,三三两两的就结伴回了家,路上还把阮家今天这事儿当笑话砸吧着。
院子里就只剩下来给霍英撑腰的霍家人和阮家一家。
大队长不客气,杵着拐杖走到中间坐下,“其他人也别站着,找个凳子坐下来,咱们一五一十的把话掰扯清楚了。”
乡下分家是一笔糊涂账,且闹着呢。
霍家四个兄弟就去隔壁邻居家找了椅子坐在门口,像尊门神似的守着。
大队长敲了敲拐棍儿,“守根,你把家里现在的钱都跟我一五一十的说说。”
看见这阵势,阮老四蒙了,“咋了这是?”
阮婆子拉着他坐在椅子上,心不甘情不愿,“你二嫂闹着要分家。”
这怎么行?分了家,他还怎么拿钱出去摆阔?凭他爹娘那点工分?
下意识的,阮老四又开始摆谱了。
“二嫂,不是我说你,这家过的好好的要作什么妖……”
话还没说完,阮正业屈起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眼神如冰锥子一样扎在阮老四身上,“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老四咋不能说话了!”阮婆子立刻就跳起来,咋咋呼呼道:“他不是我跟你爹的儿子!老二现在真是被他婆娘带野了!”
“好了!”阮老头终于忍无可忍,把旱烟往阮婆子身上一扔,炮仗似的跟大队长交代道:“家里现在有三亩自留地,现钱没多少了,有两百块现钱,其他的都是破铜烂铁的不值什么钱。”
阮老大主动出来说,“爹,我不用分,你给两个弟弟吧,你们老了还得我养着。”
话刚说完,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王翠芬又哭了,她被打的狠了又不敢哭出声,只敢咬着牙流眼泪,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傻男人,一分钱不要,以后靠啥养家?
霍英瞥了她一眼,想去拉阮正业的袖子,又回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到底忍住了。
大队长还不同意呢,他是个公正人,谁家该分多少都有秤杆在心里。
“说啥胡话,你不要钱,你婆娘不要?你虎子小豆子以后不娶媳妇?”大队长说出了王翠芬不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