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如果真是这样,先不说小河了,大山他也做得过分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当初他娶媳妇儿的时候你二姐已经给过钱了,现在你急着盖房子,这钱必须要先给你!”金春花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
“要不妈,我们去找三哥问问?”江小山试探着提议道。
“问,必须问,现在就走,去隔壁村找他们去,如果真有要价更高的买家,我们就把他争取过来!”金春花闻言拉过江小山的手臂,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隔壁村的方向走去。
江小河关门进院子的时候还以为金春花铁定要闹腾呢,还想着如果闹不过就让二毛偷偷从后门跑去地里找他爹回来,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什么动静,打开门一看,人已经走了。
“妈,外婆他们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叫你把妹妹给卖了?”沈二毛站在屋门口,怀里紧紧地抱着妹妹,紧张地对着院里的江小河问道。
“二毛你放心,妈不会卖妹妹的,他们下回来要是再敢提这个话题,我就拿锄头把他们都赶回去!”江小河确定人已经走了后,转身走到了屋前,伸手揉了揉沈二毛的小脑袋安抚道。
“到时候我也可以帮忙!”
沈二毛闻言立刻跑回屋内,将妹妹放回床上,而后跑去厨房拿了一根手臂粗大的柴火出来,双手握着在空中狠狠地挥动了两下。
“嗯,我家二毛长大了,力气也大了,可以保护妈妈和妹妹了。”江小河被他那小模样给逗笑了,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可,可是我的力气连隔壁家比我小一岁的大牛都比不过……”沈二毛想起这个又丧气道。
“没关系,很快就可以比过了,今天下午妈就去你三舅舅家把之前‘借’给他的油啊,米啊什么的都拿回来,晚上给你做顿带油水的,让咱二毛吃了长壮壮好不好?”江小河故作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哄道。
其实她刚才金春花带着江小山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往日为了让沈堂平没话说,原主就听金春花的话,每次都用“借”这个由头把好东西送到两个弟弟家去,不过“借”出去的东西没有一次是“还”回来的,沈堂平想去要,江小河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拦着,加上江大山家人多,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原主从前的行为,江小河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了几声,这些烂摊子说到底全是由她来接手,不过这一回,自己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借”这一点把送东西全都讨要回来。
……
“二毛,你在家里看着妹妹,妈去一趟隔壁村拿了东西就回来,有什么事就去地里找你爸,陌生人来了不要给随便开门知道没有?”
江小河又热了些牛奶喂给了女儿喝,哄小家伙睡着后便去柜子里拿了账本出来,准备出发去隔壁的林木村了。
“知道了妈,我平时都一个人在家,一直把妹妹照顾得好好的!”沈二毛挺着小胸脯道。
“那就成,记得有事一定要去找你爸,如果你外婆他们来就抱着妹妹往后门跑,不要一个人逞强知道吗,要跑去地里或者喊人!”
江小河听孩子说这话也是有些心疼,握着他的小手又把话反反复复地交代了好几遍,在后者再三保证记住的情况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门。
“妈,我都说了!前天我回村里是因为张小军请我吃饭,他喜欢我媳妇的妹子,想让我帮忙在中间说说,怎么就和二姐扯上关系了?!”
张大山原本正在地里干活,结果他妈和四弟忽然赶到,金春花把他给叫到了一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骂得他是一头雾水。
“妈,你先别骂三哥了,咱们有话好好说,把事情解决才是正事儿。”江小山站在旁边特意等金春花骂累了,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劝道。
“江小山你别装好心,说,是不是你挑拨离间故意让妈误会我的?刚妈说我抢你和二姐的合作,你们的合作什么我都不知道!”
江大山长相和江小山相差甚大,江小山长得斯文秀气,江大山身材高大粗犷,两人站在一起差别太大都不像是两兄弟。
原本江小山出生前江家只有江大山一个儿子,什么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他,两个姐姐也围着他一个人转,但自从江小山出生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江小山长得清秀白净,加上年纪小,更受家里长辈宠爱,江大山的地位瞬间就低了一筹,所以两兄弟从小到大一直就不太对付,各看对方不顺眼。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之前二姐都和我们谈好了五五分的,结果那天你来村里一趟她就反悔了,说和你没关系我还真不太相信。”江小山也不和他吵,只阴阳怪气地道。
“什么狗屁合作?!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把话说明白!”江大山听着江小山的语气,差点没忍住将手里的锄头扔过去。
“大山你那么激动做啥,别太大声把其他人给引来了!”
金春花骂过一通倒是平静了不少,警惕地看了看远处地里的人,将两个儿子又往旁拉了拉,退到一面土墙的后头,压低声音道,“小山说的是你姐卖孩子的事儿。”
“二姐要卖孩子?卖哪个孩子?二毛还是那个小的?”江大山闻言顿时惊讶道。
“二姐要卖哪个孩子,卖多少钱,卖到哪里去,没有人比三哥更清楚了吧?”江小山在旁嗤笑道。
“我清楚什么,我连她什么时候起的主意都不知道,今早她没来帮月梅干活我还想找她去呢,感情是忙着赚钱去了!”
江大山听到这话顿时就炸了,扔了手里的锄头上前一把揪弟弟的衣领,“你是蠢的吗,被江小河坑了都不知道!她这么做肯定是想一个人把钱独吞啊!”
……
而另一边,江小河并不知道江大山三人在地里闹起来的事,正一个人拿着账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正往他家赶去,也多亏了原主有记账的习惯,为了让两个弟弟“吸血”吸得更均匀一些,每次送了他什么都会一个子儿不漏地记下来。
“哟,小河啊,怎么今儿个下午才来啊?”
来到村尾的一栋灰色土房门口,江小河刚想要过去敲门,正好门从里头打开,一个穿着褂子的老头拿着烟斗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顿时笑眯眯地上前招呼道。
“刘叔,我今天是对着账本来拿我之前借给大山的东西的,东西拿回去后我就不来了。”江小河回以一笑,而后直接越过他往门内走去。
这老头叫刘园欢,是江大山的岳丈,因为当初盖婚房的时候出了一半的钱,所以就跟着女儿刘月梅来这边住,平时倒也挺安分,白天一个人在村里闲逛,晚上早早地就回房间睡觉,不掺合小两口间的事儿,这一住就是十年。
“咋地了这是?河你和大山吵架了?”
平时江小河来的时候都会“借”东西给他们,不管是油盐酱醋菜,还是鞋子布料,多多少少都会“借”,还偶尔来家里帮忙带孩子,帮忙干活儿。
所以刘园欢一开始还没听明白江小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等醒过神来人家已经进到了屋子里头,拎起门边的背篓开始拿东西了。
“没吵架,就是东西借了够长时间了,该要回来了。”江小河根据记忆里原主送给江大山的东西,看到就往背篓里放,从院子到堂屋再到厨房,几乎看到什么就往里头扔什么,整个屋里头一下子就空了不少。
“可,可这不是说好的……”
“对,说好的借给你们家用一段时间的,现在我自己要用了,自然是要拿回家,”江小河笑着打断刘园欢的话,又将手里头的账本递给了他,“这是账本,我这几年借给大山什么东西上头都记得清清楚楚,既然大山和月梅出工去了,刘叔你就先帮着看看。”
“小河,东西当初也是你送过来给我们的,现在又要拿回去,等大山他俩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刘园欢翻了翻手里的账本,看着上头记录详细的密密麻麻的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拿着本子走上前对着江小河苦脸道。
“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借大山的东西他就没一次还我的,我现在自己来拿,以后也不再借给他了。”江小河理了理放进背篓里的东西,理所当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