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周围除了雾气之外,就是一片不知道有多广阔的黑暗。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只是一想起了之前混乱的那一幕,就大概明白了大概是在梦中。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子的梦。
孤零零站在黑暗之中的孩子迷茫的打量四周,就像是他的第一印象,这里除了黑暗和雾色就什么都没有。
“好冷……”
沢田纲吉呼出了一团白气,在黑暗里面并不显眼,他忍不住蹲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用手搓了搓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可惜这样子的冷意并没有褪去,反而一点点从脚踝攀爬而上,入侵着他的皮肤和骨髓。
年幼的孩子打着寒颤,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在梦里这里冻死了,又不知道怎么的眼前掠过了一道橙色的光,恍然想起了在那个【中心】之中,自己所燃起来的火焰,迟疑了一下。
他缓缓地将手捧在膝上,片刻间,黑暗的空间里就亮起了一道柔和的橙光,先是从沢田纲吉的额前燃起来的火焰,然后是孩童小小的手心。
比起在【中心】的时候的炙热,这个时候的火焰已经多了几分的温和。
沢田纲吉盯着它,半晌才叫出了一个称呼:“死气之炎……”
金橙色的火炎在他的掌心里越燃越烈,仿佛要照亮了这片黑暗,而事实上这片黑暗也的确在火炎的的照耀之下渐渐的褪去了,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他重新站起了身来,刚才的火炎已经熄灭了,犹豫一会决定向前面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绝对没有走得太远。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渐渐的响起来,好像是……风声?
沢田纲吉忽然回身,一个年纪看上去和他大不了多少的外国少年正站在那里。
他蓝色的头发扎成了像是凤梨一样的奇怪发型,一双眼睛含笑着看过来,眸色是一蓝一红,而红色的那只眼睛里写着沢田纲吉认识的汉字中数字的六。
“你是谁?”
“kufufu……日语吗?”
他笑了两声,在这种雾色笼罩的地方显得有些怪异,瞧见了沢田纲吉眼底的戒备,唇边的笑意更浓:“……骸。你可以这么叫我。”
“mu、kuro?”
怪异的名字发音在沢田纲吉的唇边有点生涩,他小心翼翼看着眼前的少年,眨了眨眼睛:“这里是哪里?”
直觉告诉沢田纲吉这并不是普通的梦境。
“这是我的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浓密的雾气慢慢褪去,露出了四周被包裹着的景色,有草坪和树木、天空和湖泊,看上去就像是郊外某处风景极好的地方。
六道骸浅笑道:“我在这里散步,顺便过来看看那个胆大妄为和闯入者究竟是谁。”
“闯入者?我吗?”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指了指自己。
他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要是加上长长的毛绒绒的耳朵,还真的有点像是兔子。
六道骸眯一下眼睛,好无负担地点了点头,异色的双眸就这么盯着他,就仿佛写上了“可不是吗”几个字。
沢田纲吉一惊,不由缩了缩脑袋,糯糯地说了声:“对不起。”
“与其说对不起,不如来谈谈赔偿的问题。”
六道骸的身体稍稍前倾,沢田纲吉看着他忽然凑近的脸,说话间呼吸都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连忙退了好几步,一个不小心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这样子的行为似乎把他给取悦了,“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来,眼中带上了几分的满意。
“哦呀哦呀……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打量着他,认真道:“骸君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睛!”
这话让六道骸一愣,不由地抬手摸了摸轮回之眼的眼眶,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让他皱了下眉,下一秒笑容却变得晦涩起来。
“看来是这一次是没有机会了。”
他盯着还坐在地上的孩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本来已经褪去的浓雾又涌了上来。
六道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雾气之中,还伴着别具特色的诡异笑声:“……你很有意思,我们下次再见吧。”
“等到没有人打扰的时候……”
他最后的话沢田纲吉听不清,因为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大概是醒过来了。
眨了眨眼睛让眼前的模糊散去,景象清晰了之后,沢田纲吉就看到了坐在身旁的青年。
“你醒啦?”
十束多多良已经从栉名安娜的那里把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了,见他醒了也笑起来,问道:“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就是身上有点疼……”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剧烈运动之后的酸痛,抽了抽气,慢吞吞爬起来,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homra】,你昨天昏过去了,所以我们就先把你带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拿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你的衣服已经脏了,所以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