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小的手掌印,只顶起了浅浅的一层,却成功的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忍不住靠近了点,想确认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离它最近的宋长安看的清楚,这是小婴儿的手掌,五个小指头分明,不是他曾经在光屏里看到的长着微长指甲的模样。
他下意识的擦了擦眼泪,怕是自己迷了眼,但下一刻,那个小手掌印有些不安分的动了动,他连忙把爪子放回去了。
宋长安连呼吸都压抑着,慢慢的把另一个爪子也搭上去,那小手往外推了下,像是要抓住他一样。
宋长安更不敢动了。
前一秒这个房间里还被绝望的情绪充斥着,就连凯特自己都不抱希望,下一秒,身为孕育幼崽的母体,她感受的清清楚楚——她的孩子发生了变化,有一股暖流在她的肚子里流动,那些让她感受到轻微不适的压迫感消失无踪,新的形体充实了她的身体。
这一刻她看着肚皮上鼓起的那个掌印,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奎克他们见过的最小的手,在他们的记忆中,所有人都是以兽形诞生的,幼崽第一次变成人形的时候已经不是婴儿,而是幼儿。
他们甚至连“婴儿”这个概念都没有,他们对成长的认知首先就缺失了一块。
那手掌就比宋长安的两个爪子大一点点,它抓住了宋长安,抓住了凯特,抓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没人敢出声打扰这一切,直到一直在外面房间检测幼崽状况的研究人员推开门冲了进来。
“凯特的幼崽变成人形了!”
他的语气格外的惊讶和兴奋,他本以为会收货房间里所有人的欢喜和感动,但事实上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他做错了什么。
在他冲进来的那一瞬间,那只小手受惊似的缩了回去,小手掌不见了。
宋长安在凯特的肚皮上又摸了两下,这一次他没有得到回应。
也是,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这次多半也是意外。
但他神情还是控制不住的恍惚,一屁股坐在床上,宋长安有些呆呆楞楞的看着刚才那只小手出现的位置,抬起的小爪子上仿佛还带着那股微热的温度。
周围的人回过神来以后,凯特就被带着去做检测了,奎克他们甚至连可能是推动了这个变化的宋长安都没空管,一门心思扑在凯特和她的孩子身上。
幼崽在母亲肚子里就变成人形这件事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就连宋长安自己也是一样。
他只是陈述了他的世界的事实,却没有想到这个事实在几分钟后成了现实。
宋长安很高兴,但同时他又更害怕了。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有关,这种完全推翻认知的事情的发生会让他更容易被抓去翻找秘密,他下意识的扭过头,去找阿诺德的影子。
好在阿诺德就在他的身后,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他就找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忙不迭的跑过去爬上了他的手心。
阿诺德:“别担心。”
他知道长安在害怕什么。
越是和他相处,他就越是明白长安身上的秘密之多,但让人心暖的是小家伙并没有避讳着他,他在一点一滴的改变他们的生活。
这一次也是一样。
阿诺德知道长安看起来软绵绵的,他的心也同他的外表一样柔软、善良。
阿诺德伸手摸摸他的脊背,给足了他安全感。
用“惊喜交加”来形容此刻的宋长安来说再合适不过,而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着的瑞夏皇帝把目光投向了宋长安。
这还是宋长安近来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宋长安仍然记得之前他来的时候都是那副笑眯眯又随意的笑容,如今却胡子拉碴,满面狼藉,一点都不像一个帝国皇帝该有的样子。
最近这些日子,不仅是索菲亚在痛苦,瑞夏作为她的丈夫也陪着她一起煎熬。
宋长安趴在阿诺德的掌心里,他现在不是很怕了,所以大着胆子和对方对视,但对方好像突然开始发呆了,最后还是他先哼唧了两声打开了话题。
“长安,你能帮帮索菲亚吗?”清醒过来的瑞夏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他向宋长安伸出手,姿态低到了极点,“如果凯特的孩子能变成人形,那我的孩子是不是也可以?”
“那样索菲亚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那时候宋长安没多想,他只是突然被自己脑补的危险吓到了,所以第一时间后退,忘了旁边还有一个索菲亚需要他的帮助。
而现在瑞夏开口了,也点醒了他。
宋长安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先是回头看了看阿诺德,亲了亲他的指尖,这才爬上了瑞夏的手心,被他送到索菲亚的身边去了。
唯独阿诺德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宋长安:接下去的日子我还是要住在这里,你别想我。
宋长安已经在这个病房里住到现在了,估摸着还得继续住下去,阿诺德只能继续独守空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阿诺德也没回去,他睡在病房里,阿诺德就守在病房外,不管他的长安到哪里,他都会在尽可能近的地方守护他。
宋长安被小心的放在了索菲亚的肚子上,他伸展着自己的胳膊腿,不让他爪子上的小指甲碰到索菲亚的肚子,然后乖乖的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