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珏也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原本定在就九月份的婚期也到了,但是牧家却一直没有一点动静。
他们不仅不谈退婚的事情,也不管谢晓蝶与牧临月已经到的婚期,一直龟缩着打算拖一天是一天。
他们大概是现在才想起来,谢千珏之前对面说过的话,也想起了他们对谢家的承诺。之前对着林珞珞等人多么嚣张跋扈,面对风光归来的谢千珏就有多么心虚。
他们不着急谢千珏就更不着急,反正林珞珞已经跟牧苏氏说过退婚了。谢千珏从小山村回到临晨县后,就开始张罗着继续给谢晓蝶相看人家。
在谢千珏看来,又不是他们谢家做了坏事,就算两家的婚事告吹了,谢晓蝶依旧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可不会因为牧家犯下的错误,就会觉得连带着谢晓蝶也掉价了。
一些不知情的人见状,就免不了要询问是怎么回事?谢千珏就把牧临月做过的事一说,完全没有要给牧临月与牧家一丁点面子。
牧家得知此事的时候,就觉得谢千珏这是在仗势欺人,牧临月更是气得在家里摔东西。
他这几天都不敢出家门,因为只要他一出去,就有人会对他指指点点的。就连牧临月县学的同窗,也觉得他的行为丢了他们读书人的脸面。
既然当初谢千珏都说了,想要娶他们谢家三房的姑娘,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妻子。
但是牧临月偏偏自作聪明,一边想要搭上谢千珏这艘大船,一边还想谢家吃下这个哑巴亏。如今倒是好了,他不仅没能和谢千珏拉近关系,反而直接把谢千珏给得罪很了。
谢千珏是摆明了要整治牧临月,那些想要跟谢千珏搭上线的人家,当然要给谢千珏这个面子。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不管牧临月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就连牧家其他人也没能幸免于难。
牧临月从小被娇惯着长大,他哪里遭受过这样的打击的,差点没忍住就跑去找谢千珏理论了。
好在不等他见到谢千珏,就被牧家人给连捆带绑的带回了家。不然真的让他跑到谢千珏面前,到时候倒霉吃亏的人还是他牧临月。
别看谢家小子现在年纪不大,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城府深。就是牧家老爷子见了对方,现在都要对那小子礼让三分。就凭牧临月那塞满棉花的脑子,到时候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了更好的解决掉这件事,最后还是牧家老爷子亲自出面,然后押着牧临月去谢家道了歉。就连那个仗着肚子里怀了孩子,想要直接爬到谢晓蝶头上的侍女,也被牧苏氏做主当众给打杀了。
牧家做出这么多的退让,除了给谢千珏面子让谢千珏消气之外,其实他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继续跟谢家当亲家。
可惜谢千珏完全不搭理他们,尤其是看到牧苏氏不惜打杀了侍女,连带着那侍女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后,谢千珏就更加不可能把谢晓蝶嫁过去了。
这一家子又蠢又毒的,那个牧临月又不是貌比潘安,谢晓蝶这边也不是非他不可,傻子才会乐意嫁到这种人家去。
谢千珏这样偏袒自家姐姐,不仅没有劝退那些人上门求亲,反正更多的人愿意跟谢家结亲了。
因为谢千珏对姐姐越是重视,以后两家结亲之后关系就越是紧密。到时候他们家若是有求于谢千珏,谢千珏看在自家姐姐的面子上也会帮上一二。
之前还有不少人觉得,谢晓蝶与谢千珏同父异母还是庶出,他们姐弟的关系肯定不如谢玲语。如今经过牧家这件事一闹,很多人家便立刻放下心来,一个个商量好了似的往谢家求亲。
一开始谢晓蝶还挺开心的,因为她体会了一把一女百家求的感觉。谢千珏这个弟弟的想法也开明,每一次相看的时候也会让她偷偷的看两眼。
但是当看得人多了,谢晓蝶就有一种挑花了眼睛的感觉。甚至有的时候起了逆反心理,觉得这些人都不是真心求娶她的,都是冲着谢千珏这个解元弟弟来的。
谢晓蝶在这种心态下,整个人的情绪状态就变得很差。再加上两个姐姐都嫁的非常好,她心里不自觉就起了攀比的念头。
以前谢晓蝶不敢攀比,也没有那个资格攀比。但是最近被外面的人吹捧着,整个人的心气也跟着高了起来。
老谢氏见她这个也不愿意那个也看不上,一向还算和蔼的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她原本就因为谢晓蝶是薛姨娘生得不喜欢她,后来还是因为谢千珏劝着她要一视同仁,老谢氏对待谢晓蝶才慢慢的宽容了一些。
但是现在看着谢晓蝶的做派,心里莫名就想到薛姨娘的样子来。当初二儿子娇惯着薛姨娘的时候,薛姨娘就跟谢晓蝶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的。
这一天,谢千珏刚从外面回来,就被老谢氏拦住了去路。她把这几天的事情说了,见谢千珏只是听着不说话,就忍不住一脸愤愤的骂道:“贱骨头就是贱骨头,给她一点颜色她就蹬鼻子上脸。之前你觉得不错的那户人家,她昨天看了对方一眼就给拒了,听雪竹说好像是嫌弃人家丑。”
谢千珏现在不比以前,他一边要准备明年的会试,一边还要参加诗会四处应酬。然而就算这样忙碌,谢晓蝶的婚事谢千珏也跟着操了不少心。
他之前调查不少人家的情况,还让谢小涵跟这些人接触过。但是古代的人大多重男轻女,尤其是一些比较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在这样男尊女卑的社会背景下,大多数的男人都会有一些破毛病。
谢千珏跟家里人商量了许久,最后只找到两个合适的人选,一个是同样出身县学的书生,另一个则是临晨县的一个富商。
前者长得不错,家境也算殷实,也愿意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对方人品和为人处世也算不错,算是这群男人里面比较出众的人选了。
但是对方的母亲却是个厉害的,她不仅把家里两个男人管的服服帖帖,就连家里的两位老人都惧她三分。
后者相较于前者,就显得有点平庸普通了。后者家里是行商的,他自己虽然也在读书,但是却只是一个童生。加上读书人对商户的排挤,这人人际交往上有点差,看起来整个人有点木讷内向。
谢千珏之所以会选他,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家境富足,上头父母两人的脾气也十分宽厚。听谢小涵说,对方家里还经常施粥放粮,临晨县不少百姓对他们家印象都很不错。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人不会看不起女人。他更不像其他男人一样,私下里总是口花花女人的事情。
谢晓蝶虽然是一个庶女,但是一直被谢家保护的很好,也算得上是千娇百宠的长大的。谢千珏不舍得她嫁出去受苦,所以更加偏向于后者那个人。可是道理谢晓蝶都懂得,但是她的心里就是觉得缺点什么。
谢千珏听完老谢氏的抱怨之后,伸手压了压眉心,这才开口对老谢氏道:“奶奶,这毕竟是姐姐终身大事,姐姐这样也只是想要嫁的更好一点,您老人家不用为了这种事情而大动肝火。”
“可是她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难不成她想当个老姑娘吗?她跟云莲和灵蝉不一样的,她若是一直不出嫁的话,到时候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娘呢。”
老谢氏见谢千珏沉默了,忍不住继续念叨。“你啊,就是太纵容她们了,一个个都想要上天。人家都是姐姐帮衬弟弟,为了弟弟赴汤蹈火什么都行。到了咱们家啊,不仅跟别人家什么都翻过来了。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的,反过来还要吸你的血吃你的肉啊!”
谢千珏闻言有点愣神,因为上一世他有个疼他的姐姐,所以他就忍不住对家里姐姐们很好。
这个时代的女人过得太苦了,他最初只是想要好好的保护她们,让她们的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但是如今听到老谢氏的话之后,他才猛然发现他把她们保护的太好了,因为她们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然一朵比一朵美丽动人却十分的脆弱。
如果万一……万一有一天谢千珏出了什么事,没了谢千珏这个靠山之后,她们这样的花朵又该如何生存。
谢千珏思考了半晌之后,当晚就把谢玲语与谢晓蝶叫到了书房。姐弟三人在书房聊了很久,次日谢玲语就开始跟着大伯娘去铺子里,谢晓蝶也开始跟着老谢氏学习管家和做生意。
谢千珏也不期待她们能做生意赚钱,只是希望她们能走出去多见见外面,见得人多了见得世面大了,整个人的眼界和想法就会慢慢改变。目光也就不会仅仅盯着婚事与后宅,更不会小家子气的跟自家姐妹攀比。
除此之外,谢千珏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他打算把两个姐姐一起带着。姑娘家外出不方便就穿男装,不喜欢穿男装就当成他的随行侍女。
等她们见过真正的繁华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多么可笑,同时心胸也会变得更加开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