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弥鱼尾上泛出的刺目光芒让程绽眉头微蹙。
蒋弥双爪正放在鱼尾之上,他看见程绽推门时还有些怔愣,他刚才的确听见了脚步声,但却没想过是程绽。
不是说人来的时候就说自己不在吗,怎么这人还进来了,蒋弥心下有些无奈,他把鱼尾重新放回了水缸里面。
程绽垂眸盯着蒋弥置在水中的矫健鱼尾,半晌,他反手掩住了房门,脚步轻缓的走了过去。
蒋弥抬头看程绽越走越近,而水中的泛光的鱼尾光芒愈来愈黯,等程绽走到近前的时候,自己的鱼尾仿佛又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发出丝毫的光亮。
蒋弥“”
蒋弥顿住,为了验证心中猜想,碧色眸子双瞳看向程绽,“陛下,麻烦后退两步。”
蒋弥话音刚落,程绽清浅的眸间霎时霜寒密布,但他没有做声,只紧抿着唇依言照做,只从他绷紧的手背可看出其不情不愿。
随着程绽的几步后退,蒋弥置在水中的鱼尾光芒又重新亮起。
蒋弥垂头看了看波纹荡漾的水面,静静思索了片刻,虽然说起来荒谬极了,但似乎程绽能遏制住自己发情期的剧烈反应
想到这里,蒋弥又朝程绽伸出布了些鳞片的爪子来,“陛下,过来吧。”
程绽面色顿时缓和下来,眼尾微微上翘,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来,看着蒋弥这好似邀请的动作,他迈步走了过去,并也想伸出自己的手搭上去。
蒋弥见程绽过来了,爪子一转,指向床榻边的一个凳子,“陛下,坐这。”
程绽的笑意还挂在面上,但听蒋弥说的话之后,他又冷下脸来坐在了凳子上面。
等程绽靠近的时候,蒋弥发现鱼尾又不亮了。
看来,自己的猜想应该没有错误,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蒋弥倒也不大在乎这究竟是为什么。
程绽眸子落在蒋弥幽蓝色泛着浅紫的鱼尾上面,鲛纱还在水中微微飘荡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又想起一些久远的回忆来。
“怎么回事。”
程绽低声询问道。
蒋弥被这话问住,他稍稍考虑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选择告诉程绽实情,毕竟发情听起来是件比较隐晦私密的事情。
但他又想起程绽昨日说的自己总在骗他,蒋弥心下叹气,算了,总是欺骗别人也不太好,于是蒋弥直言道“我好似到了发情的时候,所以鱼尾才会发光,但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影响了。”
程绽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先前给他开门的衣衫不整的女人,他脸色冷沉下来,指尖蜷缩着,眸间是澎湃的暗流汹涌,嗜杀的烦乱之感涌上心头,他遏制住想要暴起的怒意。
“所以,外面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蒋弥听见程绽的问话,还怔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道“陛下说的是哪个”
他不知道程绽说的是蒋蔓还是越良。
程绽却是忽然古怪的低笑一声,“怎么,还不止一个女人是吗。”
蒋弥现在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头看了一眼程绽的脸色,忽然想起,程绽好似是钟情于自己的,难不成他误会了什么。
程绽的眸间布满阴晦,脖颈处的青筋绷直,管蒋弥有几个女人,杀干净不就好了,他冷静的想着。
蒋弥唤了程绽几声,程绽没理,蒋弥便用爪子拍了拍程绽的肩膀,带出些的许水痕来,“陛下”
程绽回过神来,冷嗤一声,“做什么。”
“陛下,屋外的女子一个是我的妖族前辈,一个是我的旧识,与我皆是好友。”
蒋弥坦然的解释道。
程绽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面色却缓和下来,满身的嗜杀之意也消失不见,他想起刚进门时看到的蒋弥的动作,便又问道“你刚才是捧着尾巴是为何。”
蒋弥看了一眼自己的鱼尾,“嗯,刚才是在搓洗。”
“那你怎么不继续了。”
蒋弥顿住,他不继续的原因就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当着别人的面洗尾巴动作总会放不开,他看了眼目光灼灼的程绽。
“陛下,你公务在身,还是先行回去吧,我这里呆着也是无趣。”
蒋弥还是想着能不能把程绽先给弄回去。
程绽将视线从鱼尾上收回,抬眸看了蒋弥一眼,语气平静,“不,我无公务要办,我在这里也不无趣。”
蒋弥“”
他现在暂时双腿变不回去,又不好自己上手赶人。
于是,蒋弥坐在床榻边,鱼尾放在水缸中,而程绽坐在近旁,两人也不再言语,也无动作,气氛一时滞涩难解。
半晌,蒋弥没有办法,干坐着也是干坐着,洗尾巴也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蒋弥下摆使力,从水中翘起自己的尾鳍来,将鱼尾重新搭在了缸沿边,想要伸爪子继续搓洗,但发觉程绽的目光一挪不挪的紧盯着自己。
蒋弥的动作就又僵住,他下意识客套般几句道“陛下,你也要帮我洗尾巴吗。”
蒋弥话音刚落,程绽立时点头,好似生怕蒋弥反悔,“要。”
蒋弥的面容凝滞一瞬,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办法,蒋弥指向远处的柜面上摆着的竹篓,“陛下,那里有一条丝瓜瓤,你便用那个帮我洗吧。”
程绽依言迈步走过去,竹篓子里面就只有一条丝瓜瓤,虽然程绽不认识,但也只知道就是这个东西了。
他拿着丝瓜瓤坐回凳子上,眸光落在了蒋弥的鱼尾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