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冷松还没到堂门呢,就听见一声气吞山河的怒吼,“逆子”吓得脚步踉跄差点跪下,却被身后一只手稳稳托住,忽然就生了几分底气,想着不管如何,总不能进门就跪。
刚入堂门,看见了他父亲那张怒容,腿一软,铿锵跪下。
“父亲”
他身边的白啸没有办法,心里骂了一声白痴,但也只能一起跪在门口,闷头道,“师尊。”
“你们俩还有脸回来”郑迎海把杖棍往桌上狠狠一敲。
堂门处的两人都是抖了抖,知道这次他是动了真怒。
郑迎海又问,“冰刃呢”
郑冷松头都不敢抬,诚惶诚恐的从背后摸出剑鞘,双手呈上,咽了咽口水,“在这,父亲我知晓冰刃于父亲来说何其重要,所以哪怕丢了儿的性命,儿也将冰刃毫发无损的带了回来”
郑迎海都要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还要夸奖你两句啊”
郑冷松连连摆头,“不用不用。”
郑迎海气的将手中杖棍裹挟灵力扔了过去,这一下要是砸在郑冷松身上,非得躺个两三月,郑冷松眼睛吓得都闭了起来,疼痛却没有如约而至。
他闭着眼睛,没有看见,那根杖棍扔到一半,却忽然转了头往他身后飞去。
蒋弥站在堂门前,手里握着那根杖棍,面色淡然,“晚辈拜见宗主。”
蒋弥的突然出现引起堂门内所有人的轩然大波,倒不是惊讶于为何会突然出现一个妖修,而是惊讶于在场有那么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为何却似乎没一个人察觉到此妖修的到来。
郑迎海眉头皱起,带着戒备的问道,“你乃何人,来我归清门所谓何事啊。”
郑冷松回头看了看,赶忙站了起来,“父亲,父亲那位前辈非是不轨之徒,他乃是儿的救命恩人”然后,郑冷松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讲述了先前九幽山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完了之后,拉了拉一旁跪着的白啸,“父亲,你若不信,可问白啸。”
白啸盯着众人灼灼的目光,艰难的点点头,“是的,师尊。”
郑冷松来到蒋弥身旁,“要不是前辈,儿的性命恐就丢在九幽山了。”
郑迎海冷笑一声,“那也是你活该”说完,他看向蒋弥,“你既是犬子的救命恩人,那也是长亭宗的恩人,还请坐吧。”然后偏头道,“来人奉茶”
蒋弥坐在上座,看着手边茶盏里的清茗,面前站着一排端着贡盘的女侍,贡盘里各色琳琅满目的法器,宝物,还有一堆堆的上品灵石,倒是财大气粗的很。
但蒋弥要的不是这些。
郑冷松跪在旁边是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父亲,前辈所求的非是这些身外之物”
郑迎海打断他的话,“闭嘴”
郑冷松蔫蔫的住了口,眼巴巴的偷偷看向蒋弥,带着歉意。
因为当时在九幽山的时候,蒋弥说想入归清门后,他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说这个要求对他这个宗主之子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蒋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郑冷松入归清门,他抬眸开口道,“宗主,晚辈有一不情之请,晚辈想入归清门。”嘴里虽这么说着,面上却没带着求人的意味。
郑迎海顿了顿,他可没他那废物儿子好糊弄,像蒋弥这种修为高深的妖修,到哪不是被奉为上宾,虽然归清门盛名在外,那也不至于过来当一门下弟子。
“你说笑了,我们归清门小门小派,何德何能啊。”
他的反应在蒋弥意料之中,笑了笑,“我虽比旁的修士厉害了那么一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散修,无门派依仗,也只是湖上浮萍,我来归清门乃是真心实意,没有旁的打算。”
这话便是挑明了说的。
在场的诸位宗主皆是心中暗自思量,想着这么个妖修若是入了归清门,只怕修仙之途无可限量,定会有所作为,但若此次拒之门外,只怕日后结下梁子,不可收场啊。
郑迎海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思虑许久,还是不愿意答应,于是道,“你修为之高,恐其他宗主难以教导,但在这归清门有一人倒可以教你,只是他数百年来未曾收过一个弟子,此次也看他的意愿罢了,若他不愿,我也不好留你了。”
蒋弥应了下来,“好。”
郑冷松听见这话,心里却一惊,想着父亲不是刻意刁难吗,那位根本就不收弟子好吧,日日呆在自己山头上面,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宗门大比上面见到的,那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啊。
他心里难免带着心焦。
但郑迎海已经将传话玉简拿了出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问及他要不要收一个妖修为徒。
按郑迎海的打算,估计那位都不会过来的。
宗门众人就这么等着,在郑冷松心都要凉了的时候。
堂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唏嘘,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引起了轩然大波。
蒋弥抬头望去。
就见远处一人白衣如雪,不染纤尘,腾云而来,长发如墨,别着根玉簪披在身后,落在堂门前缓步走来。
那人眉眼如衔霜雪,眸色极浅,神色冷然,遥不可及,看你的时候却似乎连你的影子都没映进去。
众人都有些惧这摄人的寒意。
唯独蒋弥满脸无谓,视线落在那人的发尾处,发现还有点卷曲,觉得倒是有意思的很。
“何人。”
郑迎海像大梦初醒般,匆匆一拱手,“程师兄,就是他。”说着指向蒋弥。
蒋弥金色的瞳孔与那人对视,头顶兽耳不自觉的抖了抖,忽而蒋弥勾起一抹笑来,露出犬齿,“前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