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蒋弥尽量摒弃了自己烦乱复杂的情绪,不再想昨天的一堆破事,比如他那个心魔盘踞的前任师尊,和一群白痴手下。
他坐在王座上继续处理魔界堆积的事务。
等过了会白脸魔告诉他有两只修为较高的魔当众厮斗,引起死伤众多,并且打伤魔界的管控之魔,对于现任魔君定下的规矩更是不屑一顾的时候。
蒋弥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卷宗,白脸魔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本不打算叨扰魔君殿下亲自出手,但那两只魔实在是肆意妄为的很了。
“在哪。”蒋弥金色瞳孔看向白脸魔,语气平缓,神色淡然。
白脸魔心下松了口气,想着魔君殿下看来倒不是很生气,估计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它告诉了魔君殿下两魔厮斗的地方,魔君殿下微微颔首,示意明白,接着便身影一闪,然后就再无踪迹了。
白脸魔愣在原地,按说魔君殿下亲自处理魔界争斗之时,总得有一众魔兵魔将陪着跟行,但自家的魔君殿下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在乎的样子。
它回过神来,也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两条白骨腿相互摩擦咯吱作响,摇摇晃晃像要散架一样,“魔君殿下啊”它大声喊着。
但蒋弥现在自然是听不见了。
他黑色衣角轻扬,正脚不沾地的半悬在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面,这里岩溶四处流淌,热浪翻滚,寸草不生,远处的天是血色的红,红的渗人,红的刺目。
一旁黑鸦在半倒着的枯树上怪啼,声音尖锐刺耳,又显得此处更是荒凉。
远处的一个山头轰然炸开,接着传来一阵阵由远及近的吆喝哄笑声。
一个独眼牛脚人双手抓住另一个四足翼怪,高高举起,在周围的魔的笑声中将那个四足翼怪扔远。
四足翼怪在山坡上翻了几个滚,复而鸟爪站稳,尖啸一声,不甘示弱,两边的羽翼扇出带着魔气的飓风冲了过去,两魔又厮斗成团。
直到独眼牛脚人被又一阵飓风扇飞,独眼牛脚人带着浓重的尘烟像一块巨石般的砸到了蒋弥的脚边。可扬起的灰尘却未沾染蒋弥分毫,像被什么隔开了似的。
独眼牛脚人愤怒的爬起身来,气息粗喘,一瞥头却看见了蒋弥。
它顿了顿,它自然可以感受到蒋弥身上的魔气,但他却不知道蒋弥就是魔君,只以为蒋弥是个排不上号的但脸却长的不错的魔罢了。
它生平最讨厌这种小白脸样的魔,正火气没处撒呢,转身一拳头向后扫去,“滚开”
那拳头力气极大,且带着魔气,若真是普通的魔,受了这一拳恐怕就得去了大半条命来。
但,蒋弥却非是普通的魔。
独眼牛脚人只以为蒋弥肯定当场得被打出去十万八千里,却不想自己的拳头却被什么东西牢牢攥住了,竟丝毫动弹不得。
蒋弥垂着眼,灰色长发今日被发带束起,风微微撩起灰发,他右手握住独眼牛脚人的拳头。
下一刻,右手注入魔气将独眼牛脚人一把推了出去。
众魔只看见那独眼牛脚人滚作一团的滚了许久许久,一直撞到了乱石堆里没了影才停下来。
那独眼牛脚人躺在乱石堆上,牛脚抽了抽,顿时就再没了声响。
众魔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完了全程。
蒋弥抬眼望去,金色瞳孔静静的睨着众人,“还有谁参与厮斗了。”
直到片刻后,白脸魔终于赶了过来,就看见聚众闹事的一群魔蔫蔫的跪在蒋弥脚边,头都不敢抬,身子都不敢乱抖。
蒋弥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卷轴来,一把打开扔在众魔脚边,那卷轴洋洋洒洒的滚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上面是密布的魔界的文字。
蒋弥冷然开口,“上面是魔界如今的规矩,须得背熟铭记在心,若下次还有人再犯,便丢入狱火,再无其他二话。”
伤痕累累的众魔皆是齐齐叩首,它们方才已经吃过了苦头,丝毫也不敢再当着蒋弥的面挑衅造次了,“是,魔君殿下。”
蒋弥不准备再多说什么了,转身就看见了匆匆赶来的白脸魔,就只说了一句“走了。”然后就又消失不见,徒留下白脸魔在原地叫苦不迭。
蒋弥在处理完两魔厮斗的事情之后,只觉得心里的烦乱感觉也不是那么重了,他心情平缓的往自己的魔殿赶去,想着接下来还应该去处理什么事务,毕竟他殿里的卷宗还有一摞摞的在那摆着。
蒋弥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地方,蒋弥再一抬眼,却愣在原地。
他看了许久,又微微有些迷惑的往四周环顾了一下,这的确是魔殿的地方没错,但是
这披红挂绿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魔殿前原本是一扇极厚重的黑色石门,平日里看着都很是冷肃,如今却被挂上了大段大段的红绸,中间还有一个红色花球,看起来怪异而又俗气。
石门前的飞檐角上本是雕刻着两只上古凶兽的石像,可现在石像的脖子上面却挂着一长串的红艳艳的大灯笼,左右两边的飞檐角石像皆是如此。
且两串灯笼上面都写着几个字,左边是“五谷丰登”,右边是“连理枝喜结大地”。
连周围的殿墙都未能幸免,也被披上了大段大段的红布,可突然又过了一截后,红布又变成了绿布,只叫人匪夷所思。
蒋弥在魔殿前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
遏制住想要让整个魔殿都变成废墟的冲动,他决定还是先探个清楚再说,可能这仅仅只是一场误会罢了,他不该独断专行。
这么想着,他一把推开了石门
吵嚷声传来,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酒气四溢,人来魔往。
有魔看见了蒋弥,恭恭敬敬的上来道喜,“恭喜魔君”然后想要递酒给蒋弥,却在蒋弥的冷视之下,颤巍巍的又收回了手。
又有魔看见了蒋弥,上来也是一句,“恭喜魔君”就又退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