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呢？”

维克托看着方脸李教官又一副准备和自己角斗的表现，连忙左顾右盼地找自己的师傅，李教官对了对双拳，伸手在维克托的肩膀上摁了一下。

“来吧，咱们的时间不多，叶师傅说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就该轮到我了。我劝你小心一点，传统武术和现代搏击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不和你打，叶老师说过，练习技巧并不是用来啊，你混蛋！”

维克托双手快速地和李教官盘起来，起初他不熟悉李教官的套路，接连吃了两记鞭腿，左腿膝盖有点疼，不过比以前抗揍多了，挡住李教官的摆拳带勾拳后，维克托尝试跃前切他中路，切过去之后还没上手就被李教官一手肘给懵到了地上。

“你你作弊！”

“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过家家吗？斗场即战场，你跟敌人讲规矩，敌人就会放过你草，狗日的！”

李教官捂住裆部退后了好几步，维克托这小子现学现卖，一招猴子偷桃得逞后就舍身扑了上去，一套连环拳打下去，李教官就剩防守的份了，然后被维克托抓住空隙一脚绊倒，手上不停摁着李教官在地上胖揍，直打得李教官护住面门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好像赢了。

“小子，你嫩多了！”

李教官双手一松，硬吃了维克托两记重拳，双腿一下子箍住维克托的腰杆，用力朝着他脖子一搬，一把就翻过来压住了维克托，拳套接连砸在维克托的太阳穴上，维克托想要爬起来，却使不上力，最后只能捂住脸防御。

“够了！”

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李教官松开维克托，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冲杵着拐杖的白发老头行礼道：

“王老爷子，他终究要过我这一关的。”

“时间来不及了，老天爷的意识能量正在衰减，我们不能按部就班”

嘎吱嘎吱的怪响传来，在场的三人都齐齐朝着异动的方向看去，只见巨塔底层的石壁上逐渐浮现了一尊石雕，石雕外貌是个英俊的中年男人，衣着相当华丽，双手戴满了戒指，手中还握着一把镶嵌了很多宝石的权杖。

“文明重启失败，殉道者-阿尔伯特冯威廉斯威克三世。”

“斯威克，斯威克三世陛下！”

这张脸维克托实在是太熟悉了，银芬拉上的头像侧脸就是他，传说中无比英明的斯威克三世陛下，帝国首倡立宪的皇帝，允许多神教进驻帝国的开明圣君，鼓励工农商并举的优秀哲人，就这么挂了？

“噼噼啪啪”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维克托抬头望去，只见一大群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从楼上跑下来，边跑还吵吵嚷嚷地互相唾骂：

“玩砸了吧，我早就说过他那个儿子不是个东西，篡位弑父这种事情在我们老家多了去了，你们偏不信，给我说什么要相信小洛克，现在好了吧，人家马上就斯威克四世了，你说说我们花这么多能量，这么大的代价造就了个什么畸形的局面，人类，人类没有希望了！”

“那我让除掉那个狗杂种的时候你为什么投反对票？你不是挺能的吗，你的那套刺客技巧为什么不用出来。”

“都特么给我闭嘴，没时间了！喂，小子，你惨了！”

一大群人将维克托团团围住，为了谁能第一个教授维克托知识开始撕扯起来，维克托被无数双手密密匝匝地拉扯着，脸上全是茫然弱小无助不知所措。

“哎”

一声叹息在黑暗之中如同划破天际的霹雳般切割了众人的喧嚣，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那个缓缓浮现的非男非女的伟大存在。

“老天爷！”

“上帝？你没事吧？”

“父神，你就不要出来了，保存能量，我们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

“来不及了，同志们。”

非男非女的伟大存伸手一挥，斯威克三世的石像化作蓝芒冲向塔顶，祂缓缓地走到维克托身旁，眼中的阵阵雷光闪烁着神秘的色彩，维克托觉得自己应该跪下，面对恶魔冕下这样的生物，他实在提不起对天父的虔诚来。

“孩子，我们是人类，人类不应该向异种屈服，我们花了太多的能量去培养斯威克三世，以至于根本无法兼顾你和杰姬，我们没有做到的，却要去让你承担复兴文明，拯救人类的重担，我羞愧。”

周围的人齐齐低下了头，他们作为人类文明的精英，尽管只不过是意识形态的存在，但倾尽全力培养的最佳救世主却被弑杀，一招散尽满盘皆输，很多人都生出了人类无法拯救的无力感。

非男非女的伟大存在伸出右手，闪烁着电芒的光球在他手中凭空出现，周围的人逐渐化作颗粒钻入光球之中，伟大存在自身也逐渐虚化，最后那团蓝光朝着维克托脸上压来，无数分门别类的知识像没有铁轨的过山车一般在他脑子里碾过，维克托只感到鼻孔里出现燥热的细流，两行鼻血止不住地朝外喷。

“停下，停下！”

维克托掐着鼻子在空旷异常的巨塔底层高声喊着，知识乱流竟然就真的停下了，一行金色的帝国文字在墙壁上浮现。

“文明重启知识库缓存失败，摩斯将会冻结知识库，等待能量重启，目前能量0047，摩斯即将陷入停机状态，停机倒计时10、9、8”

等倒计时完毕，金黄的帝国文字逐渐消失，塔顶的红蓝色星光也跟着黯淡下去，墙壁上提供照明的宝石开始褪色，整个巨塔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维克托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找到离开的方法，磕磕绊绊地顺着楼梯间摸到了二楼平台上，他摸索到平台外侧的阳台上，抚摸着阳台栏杆上的装饰圆球，努力睁大着眼睛感受着阳台外的虚无。

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路，没有提示，没有活物。

他顺着楼梯爬上了三层、四层、五层、六层的平台，每一个悬空在外的阳台他都过去感受了一番，想要从这片纯黑中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涌动，可他失望了，他趴在六层楼梯的断裂处，朝下望着漆黑的一切，想要纵身跳下，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放弃了摔成肉饼的做法，他原路返回，又在每一层的阳台上伸手朝着外面的虚空乱抓了好久，最后回到了二层。

“天父、恶魔、女神，你们给我一点提示啊！我毕竟也是你们虔诚的信徒啊，你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这么虔诚的人就饿死、渴死在这个地方吧？”

跪在黑暗中的维克托祈祷了很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最终还是一步跨上了栏杆，瑟瑟发抖地松开了抓住栏杆的手。

“赞美一切愿意拯救我的神灵！”

冲着黑暗中的虚无大喊一声，维克托从二层阳台上朝着黑暗的虚空跳了下去，然后发出了长长的“啊”。

巨塔底层的墙壁上闪过一丝黯淡的金字：

“检测到未知错误，发现意识乱流，正在桥接，第一次尝试失败，重复桥接中，第二次尝试失败，重复桥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