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斯特放下手中擦拭的高脚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衬衫,翘着兰花指推开了后门,他领着两人在阴暗潮湿的后巷中穿行了是来米,顺着一条挂在旅店后方的铁梯爬上了旅馆背后的一排房屋。
奥格斯特用钥匙打开了一扇位于旅馆后方小二楼的一扇铁门,站在门口朝里面观望了一阵道:
“这里是你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在福尔敦市算是比较安全的居所了,卧室床下有个俺们,通向旅店的酒窖,落下去正数第三个大木桶挪开可以通往地下水道。这是钥匙,房租按月结,每月9芬,交给我就行了。”
奥格斯特放下钥匙,转身就走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作为一名和各个教派、各种势力都保持着联系的半暗桩,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而且也不愿意过多地与这些来自各种势力的潜伏者们接触,他还是继续当一个逍遥的情报集散人员来的畅快。
两人走进房间内,把行李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观察了一下几个房间,虽然陈设都不算新,但胜在打扫地很干净,维克托把身上的钱袋都掏出来,接过希格莉特递来的铁盒子,将所有钱都塞进了铁盒子里,走进厨房,希格莉特蹲在厨房下水处用一把小匕首抠出来两块砖,吐出一口烟雾进去,将藏在夹墙内的蛇虫鼠蚁全部弄死,用烟雾包裹着铁盒子藏进了墙里。
维克托洗漱完毕后走卫生间里走出来,希格莉特已换上了一套深紫色的睡衣,端着一杯沏好的红茶等在了卧室门口,维克托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接过红茶后走向客厅窗口前的那张长椅。
“你不进来睡?”
“别闹!”
维克托自己调戏了一下自己,坐在长椅上抿着红茶,翻出了金质卷烟盒里的黑角点燃,一口口地抽起来。
邪灵空间内,维克托趴在地上听着其他四人的诉说,胖绅士的计策奏效了,靠着夜莺女士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已确认了唐恩范克希尔将在凌晨5点参加一个名叫螺子共进会的邪教组织在河岸街莱塞姆剧院的集会,四个人约定了在两个小时后前往莱塞姆剧院的接头方式和暗号,全程无视趴在一旁的维克托,维克托也没想着和他们瞎掺和,从邪灵空间出来后,他就合衣倒在长椅上补觉去了。
两个小时后的福尔敦市,河岸街后巷,莱塞姆剧院。
这是一家三十年前创建的老式歌剧院,随着几任老板的更迭,剧院而今破败不堪,早就成了流浪汉群体的聚居地,一米五女士披着一身黑色祭袍从正街转进阴暗的巷子,来到剧院空洞洞的后门前,看向阴影中站着的黑袍人,咳嗽了一声,小声道:
“今晚的天气不是太好,多雾。”
“雾气也遮不住邪恶的欲望。”
暗号对上了,她走上前去接过法官递过来的面具,摘掉头上的花边小礼帽戴上,望向法官,他穿着一身风衣,把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的。
“他们呢?”
“胖子到了,这家伙很狡猾,能力估计是隐身什么的,就现身了一下拿了面具就不见了。”
“夜莺呢?”
“鬼才知道!”
法官从风衣下掏出一把燧发短枪,用一块破布擦拭起来,一米五看向周围阴暗的环境,试图发现夜莺和极小概率会参加此次行动的维克托,法官擦完枪,想起什么般开口道:
“哦,对了,胖子不让我们这样称呼他,他给自己取了一个代号,爵士,呵呵,一个连基本贵族礼仪都做的不标准的爵士。”
“我能听见。”
空气中传来爵士不满的声音,一阵波纹从空气中浮现,胖乎乎的黑袍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本事不错啊。”
法官调侃了一句,左右观望了一下,没有等到夜莺和那个胆小鬼,看向身旁的一米五,一米五摘掉了右手的手套,一缕缕幽光在手指上若隐若现,她抽出藏在斗篷里的一把细剑,冲法官点了点头。
“先等等,我的小小侦查兵马上就回来。”
一阵细碎的爬动声从空洞洞的后门内传来,两只黑老鼠呲溜溜地跑到法官跟前停下,立起身子吱吱吱地冲法官说着什么,法官从风衣里摸出两块小小的酸奶酪递给它们,两只老鼠抓起酸奶酪溜进了阴暗的角落。
“大厅里面至少有十五个人,它们智商太低,不知道谁是唐恩,但听它们的描述,那十五个人正围着一个人说着什么,中间那个人蹦蹦跳跳的,估计在进行螺子共进会的邪神仪式。”
“这种时候还搞邪神仪式,他们真就不怕三邪呃,不是,三正教的搜捕吗?”
法官斜着眼撇了一眼一米五,心说你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圣灵的信徒了,现在帝都三正教疯了般搜捕其他九邪教的信徒,一米五敢冒风险出来履约,他内心是挺佩服的。
“别担心,我们现在是神秘力量的代言人,那三邪教的蠢货们根本动不了我们。”
“但愿如此,我先潜进去找个适合伏击的地方。”
爵士闷声闷气地说着,他头上戴着自制的头套,只露一双眼睛在外,好似不太想和法官他们坦然相见般,一阵空气波动之后,爵士又凭空消失在眼前。法官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忌惮,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能力强悍的有点过分,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毫无破绽的刺客,谁都有松懈的时候,如果被这家伙近身阴一下?
法官摸着自己的后脖颈,身旁的一米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咱们还不进去?”
“再等等,我的后援马上就到了。”
法官让一米五耐心等待,原本他不打算动用自己的底牌,可黑老鼠反馈给他的信息让他有点拿不准局势,螺子共进会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又信奉的是邪神,保不准里面会不会出现一两个邪神的代行者。
约莫又等了七八分钟,一条肥大的黑影从夜空中蹿到了剧院二楼的平台上,两颗月光下油绿的眼珠瞪着法官,法官微微一笑,举起短枪说:
“开始吧。”
两人并排小跑着冲进了剧院后门,越过两道坍塌了一半的矮墙,一米五看到了里面的火光,两人靠在大厅侧门的两边朝里打量,一群脸上画满黑色油彩的人正围着一个大火堆激烈的争吵着。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他,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当过邪神的助祭,连现在都不愿意改变他的信仰,我们怎么可能接纳这种人。”
两人朝着被一个壮汉指着的那人望去,金色的头发,满脸络腮胡子,身形高大,看起来颇像通缉画像上的唐恩范克希尔。
被人指着的貌似唐恩的中年男人摊了摊手,看向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瘦子,那瘦子披着一件粗麻长褂,腰间系着一根麻绳,打扮地像正神教会的苦修士,他貌似是唐恩的朋友,正在耐心地向那个质问唐恩的首领解释。
“我们暂且不论信仰的问题,单凭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凑够献给大神的祭品,若非唐恩,我们怎么可能抓到那五个活祭?难道要像上个月那样,又去偷尸体?”
周围的各式各样底层人立刻点头称是,唯独站在唐恩对面的首领依旧不满,情绪激动地嚷嚷着:
“我不同意,他这种人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你们想想,他明明知道这是审判教会的陷阱还要傻乎乎地朝里面钻,我现在甚至怀疑他可能是审判教会的探子,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周围的信徒又开始点头,一直没有开口的唐恩不耐烦地伸手制止还待袒护他的居流士,目光灼灼地盯着螺子共进会的小头目,说:
“我为什么回来投靠你,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神眷者博克塞万提斯。”
被唤作神眷者的博克脸色一变,右手不自然地捂住了胸口正中的位置,那枚随时随地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吊坠正在散发着一股令他不安的刺痛,他与唐恩对视了足足五秒钟,然后举起右手,双腿飞快地朝后退去,大喊道:
“逢大神之意,杀了这个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