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
听到动静的福泽当即放下手中的文件,忽略那声呼喊别人的名字,快步走过来低声关心的问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茶韵的意识还有些混沌。
她捂着眼睛,刚刚还和那位风华绝代的大阴阳师在如同荒郊野外的庭院中喝茶赏梅,记忆清晰鲜明,触感太过真实,味蕾上似乎还残留着茶香。只是眨眼间场景突然变幻,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梦境,愣怔了好一会,反射弧终于连接上才辨出眼前的人是谁,“谕吉。”
福泽应了声:“嗯。”
又问,“饿不饿?”
她已经昏迷一周的时间了。当天去医院检查医生做了各项检查,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就是意识进入了深度睡眠,最后的诊断就是单纯的睡着了。后来妻子的那个青梅竹马不知道如何得知消息赶了过来,用了阴阳术的手段检查了下,也说是睡着了。既然没事,妻子身体又有异样,这才在家。
茶韵摇头。
她不饿,梦里吃了糕点。
现在丝毫没有饿意。
刚才还在有风雪的户外,突然身处在室内的空气感觉有些憋闷。她伸手抓着衣襟深呼吸几口都没有缓和过来,央求道:“谕吉,我想去庭院。”
想出去透透气。
福泽有些犹豫,从侧面婉拒道:“外面正下雪,还有冷风。”明明在很温暖的室内,她的脸颊和指尖却很凉,怎么暖都暖不热。
有些忧心她身体。
茶韵任性的重复道:“我想去庭院。”
看她呼吸沉重。
双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福泽沉默了下最后还是妥协了,“稍等我一下。”他出去了片刻时间才再次返回来。先帮妻子穿好衣服,又在衣柜取了件带毛领的厚实披风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在手里塞了个暖炉才抱着人走出室内。
出了门。
茶韵只呼吸到了略凉的清新空气,却有没有被冷风吹到。庭院的廊下两边都摆了屏风,前方还垂了纱帘。即当风,也能隐约看到外面的风景。
寒冬季节,地面冷。
怕寒气过了她会生病,福泽是自己坐在垫子上再把妻子搂在怀里。他练武身上的血气比一般人要旺些,体现的差别就是体温略高。
茶韵窝在他的怀里怔怔的看向庭院中那颗红梅树,又想到梦里见到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大阴阳师。以前梦到前世的碎片虽然也是第一视角,但全程只能被动的看,听。这次无论身、心都是由她主导的。
他道:“初次见面,昭姬。”
不是源茶茶。
是她。
她出生那晚日月昭昭,难得的能在城市中看到漫天繁星,父亲本想为她取名叫昭。祖父藤原茶经却想孙女跟他一脉相承,他很喜欢一首韵味深长又霸气的唐诗,‘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为她取名茶韵。
尊长者。
大名最后叫了茶韵。
十五岁元服礼那天,她[真名]取了昭。名字是最简短的咒,如果被神明或大妖知道了真名,通过名字就能神隐控制对方(本人实力强可挣托)。因此她自我介绍都是茶茶,知道她真名只有自己本人,父母亲人都不知。
大阴阳师得知。
稀奇,也不稀奇。
“我做个梦。”茶韵开口道。
福泽握了握她手,表示有在听。
她盯着红梅继续道:“梦回千年前的平安京,遇到了风华绝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跟他在风雪交加的天气下一起赏梅喝了杯茶。”至于她怎么过去且非常的身临其境的原理不清楚,那位的手段怎么玄乎都很正常。
——所以醒来时喊了声晴明?
福泽只低低应了声:“嗯。”
茶韵面无表情的diss道:“平安京贵族喜欢的风花雪月的意境恕我真的享受不来,然后就醒了。”她说要回去,对方还迷茫问了句‘不喜欢’?
呵呵。
下雪又刮风。
差点被冻成傻逼。
她换了个姿势,随着她动,福泽的抱姿也跟着调整到最舒服的位置。感受着背后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暖,宛如大冬天吃火锅,真是身心都极其舒坦,茶韵不由喟叹了声:“还是跟谕吉赏梅最舒服。”
同样风雪天,这才叫赏梅。
无形的胜利。
福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捏捏妻子的手。
终于暖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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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韵病了。
不是大雪天赏梅的过,是邪气入体的后遗症。当时那个邪神的残魂被大阴阳师给灭了,但因为本人并没有直接降临,而是千年前附加在源茶茶灵魂上的一道守护的印记。她还把自身灵力给封印了也没办法借用额外力量,因此消灭掉残魂已经是极限了,溢散的邪气只能本人承受了。
不致命。
身体有些无力,类似高烧症状,就是很难受。这还是竹马帮他拔除了大部分,要不然更折腾人。
“夫人,你要喝水吗?”
坐在床旁边玩弹珠的乱步掐着点问候了句,顺带把贴在茶韵额前的冰毛巾换了一条。他不会照顾人,只是按照福泽写的详细时间表做,有可能会出现到的情况还有怎么该怎么做都交代清楚了。加上茶韵并不是失去意识,偶尔找补两句,这两天轮到他照顾人,也看护的有模有样的。
茶韵伸手:“扶我起来。”
乱步扶着她站起来,问道:“你要出去透气吗?今天也有风,我去把帘子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