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疾驰在夜晚的街路上,纤纤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脑子里乱得几乎无法思考。
她望着窗外,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
祁景修从后视镜里看她,迟疑了一瞬开口:“这样的事谁都不想发生,并不怨你。”
纤纤咬着下唇,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昨天姜总监出事的时候,如果我想着带手机,就不会接不到小博打的电话了。就算没接到,如果今天我给手机充电的时候,有仔细看一看那些未接来电,也许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发生。”
一想到这纤纤就很自责,她自己平时真是太糊涂了。
白天在公司的时候,她只是大概看了一眼手机的未接来电,以为都是广告,就忽略过去了,没想到,这样就错过了小博,如果小博是普通孩子还好,可是他性格太敏感,纤纤真怕他……
想到这,纤纤再也不敢往下想,她紧紧抓着手机,只期盼小博是一时贪玩,这一切不过是个乌龙罢了。
祁景修望着前路,眸光沉了沉,脚下的油门也缓缓加大。他知道无论他如何说,都抵消不了纤纤心头的焦急,此时只有尽快的赶过去看看了。
当纤纤和祁景修来到小博家的时候,小博还是没有消息。小博的妈妈红肿着眼,一遍遍问纤纤他究竟会跑到哪里去。
纤纤被摇得心乱如麻,根本就没了正常思维,只能先安慰小博的妈妈,说她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祁景修站在一旁,静静打量着这个家。
两居室的房间格局并不大,灰暗的墙体,老旧的家具,家里的摆设非常凌乱,沙发上还能看到乱扔的杂志和衣服,单单从这些就能看出,这并不是一个富足的家庭。
小博妈妈并没有因为纤纤的安慰,而停止焦虑,她语气中甚至带了一点点埋怨,说如果纤纤要是接到了小博的电话,也许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发生了。
祁景修听她说完,不动声色地揽住纤纤的肩膀往后带了带,他将纤纤与小博的妈妈隔开,问道。
“您别着急,能让我们看看小博的房间吗?”
小博妈妈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指了一下旁边的门说:“那间就是,你们去看吧,乱的很。”
纤纤和祁景修走
进房间,房间不大,一个桌子一张床,就几乎把房间占满了。
祁景修走到桌子前,上面非常凌乱,堆满了各种废纸和长长短短的铅笔。
他问:“你以前就是在这里给他当家教的?”
纤纤点点头,她一边翻找,一边随手整理:“小博的自理能力一般,所以他很容易把东西搞得乱糟糟的。”
祁景修微微蹙眉,他看了看纤纤,此时小姑娘柔美的侧脸上笼着一层浓浓的焦虑,对他的情绪毫无察觉。
纤纤每拿起一张纸,都仔细确认一下,然后再看下一张。
就这样,她越翻越急,越翻心越焦,纤纤知道,她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可是她此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就在她又拿起一张纸看的时候,祁景修却轻轻拦了拦她的手腕:“既然小博说要去找你,那你们之间有没有过什么共同知道的地方,或者你带他去过的地方。”
纤纤愣了一下,然后回忆:“他不认识我家,我们也几乎没有一起出去过……”
说着的时候,纤纤坐在桌子前,陷入了回忆,一瞬后她忽然抬头说。
“我记得,我曾经带小博出去写生过,他是不是去了那里!”
纤纤想着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站起身说:“一定是,他很可能去那了。”
祁景修点点头,可是还未待他开口,纤纤便一下拉着他往外走。
“我们现在就去,他很可能在那。”
纤纤小巧的手,隔着祁景修的衣袖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丝毫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和小博妈妈说明情况后,纤纤和祁景修开车出来。
纤纤探着身子指路:“从这里一直往南开,上了大路右转。”
祁景修启车,他应了一声,不忘提醒:“你先系好安全带。”
纤纤心不在焉地摸过安全带系好,然后和祁景修说:“我觉得他一定在那,那年我刚买了房子在装修,我带小博去河边写生,曾经给他指过,说前面远处就是我的家。我还记得小博问过我,在我家能看到这里吗?我告诉他可以,还看得很清楚。”
祁景修听完,点点头:“嗯,那他很有可能会去那。”
纤纤想了一瞬,又开始担心起来:“可是现在是冬天
,河边会很冷,还有,小博不会游泳。”
她越说声越小,脑袋一下就乱了。
祁景修有点无奈,原本以他多年的性格,曾经就算遇上比这再大的事情,他都是很冷静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何,他的心竟然被纤纤给搅乱了。
20分钟后,车停在纤纤说的位置,可是车刚刚停稳,她就解开安全带跑了下去。
祁景修皱眉还未来得及叮嘱,只好也跟着下车,一路追过去。
纤纤跑下路边的斜坡,下面是一条沿河而建的绿化休闲长廊,河堤边种着一排高大的银杏树,而此时是冬季,河边的树早已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祁景修跟着走下来,他左右打量了一瞬,只见到一条沿河蜿蜒的小路,根本就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纤纤焦急地自言自语:“不在啊,这么晚了根本就没有人,他能去哪?天这么冷,这么晚……”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往河边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向下看去。黑滚滚的河水,缓缓向南流动,在这样的夜晚,让人看了只觉得心惊。
祁景修一下将纤纤拉回来,他沉着脸问:“小博有多高了?”
纤纤被拉得只能面对祁景修站着,她愣了一瞬,然后比划:“应该能到你这了吧?比你矮半头?”
说实话,纤纤也不知道小博有多高,她只能参照祁景修比量一下。
这时,马路边斜坡上的灌木,忽然响起声音,纤纤瞬间激动起来,是不是小博?
她瞪着大眼睛往上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灌木旁探出身子,他好像喝多了,醉眼朦胧地和别人说着什么。
等他回过头时,却忽然看到,河边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漂亮小姑娘正在打量他。
醉酒男露出一丝猥琐的笑,他站直身体,低头摆弄了一下。
天黑坡暗,纤纤有一瞬没看明白,男人笑了,既而‘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
纤纤‘啊’的一声躲到祁景修身边,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可能是因为喝多了尿急,所以才这么没有公德心在路边方便。
祁景修下意识地揽了一下纤纤,他回头,也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调整了一下站姿,将纤纤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前。
两个人虽然因为这个意外
离得很近,可是祁景修的胳膊只是虚虚地圈住纤纤,他们并没有真正贴在一起。
可醉酒男方便完,从他的角度向下看去,仿佛看见两个小情侣,正抱在一起浓情蜜意。
他裂开嘴笑,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流氓哨,才晃晃悠悠走开。
纤纤脸红心跳,一直缩着头,虽然刚才她什么也没看清,但这样的情形也着实将她吓得够呛。
祁景修微微低头,看着躲在怀里的小姑娘。
此时的纤纤因为害怕,正手足无措地轻抓他的衣角,长长的睫毛簌簌颤动,脸颊羞红一片,怯生生的样子,惹人心怜。
祁景修浅浅吸了一口气,似乎并不想惊动她。
这样的情景,让他忽然想起初逢时,这个小姑娘也是遇到了醉汉,一脸惊慌的躲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