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慕羡予打好了菜,又接过大厨盛好的两碗米饭,取了筷子和汤匙,跟在楚倾言后面,朝东南角走去。
众弟子心想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打饭都不用自己动手
何止打饭不用动手,他们怀疑大师兄是不是吃饭也不用自己来,等人伺候
好在没有。
乔十安可能是被他下午又多加的抄写作业很怨念,所以还没来膳堂吃饭,严知屹也不在,薛纤纤因为躺了太久,身体有些不适,这两天跟薛谨白在闭关,东南角只有楚倾言和慕羡予,还有几个其他峰主的真传弟子,但坐的离他们很远,看他们的眼神彷佛在看妖怪
盛夏的天黑总是来得晚一些,吃完饭,见天还没黑,楚倾言便又把慕羡予领回羡鱼小筑练字。
走到门口的时候,见不远处有两个随侍弟子经过,楚倾言想了想,对慕羡予道“去,跟他们说,就说我吩咐的,把我院子的方石桌换成圆的,再给我送来一个漏刻,小一点的。”
慕羡予看着那两个随侍弟子愣了下,随即点头,要朝他们走去。
“慕羡予,”楚倾言又这样叫住他,“第一次吩咐随侍弟子吧,怕吗”
慕羡予顿了下,摇头,毫无迟疑。
楚倾言莞尔,很好。
换完石桌,随侍弟子送来的漏刻很小,只有一个食盒大小,楚倾言没再练剑,而是对着漏刻摆弄。
他会一点机关术,不多,就一点,足够摆弄这个漏刻了。
摆弄完,楚倾言取出一个银铃挂在漏刻上,大功告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慕羡予仍站在桌前练字,安静乖巧,毫无声息。
虽然羡鱼小筑灯火通明,但是楚倾言觉得夜里练字还是不太好,而且他已经练了一下午,每天练字的时间还是要适量,没必要严重透支。
他便对慕羡予道“不用练了,把我刚誊写的那页带走,三天后交五十份给我。”
慕羡予蓦地抬起眼睛看他,好看的眸子里不止闪着微光,甚至彷佛带了水雾,哑声道“我也可以交给公子吗”
楚倾言一听眉毛立马拧起来了,“怎么的我身为大师兄,监督你们的修练学业,本来就是应该的,不愿意”
慕羡予忙不迭摇头,摇了又摇,生怕楚倾言不信。
“行了行了,再摇就断了。”楚倾言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慕羡予把楚倾言誊写的那张宣纸,珍重叠好,动作轻柔,十分爱惜。
楚倾言给了慕羡予一些笔墨宣纸,让他回去有的用。
然而慕羡予接过之后,却没有立即走,而是踟蹰地站在那里,似乎欲言又止。
楚倾言问他“怎么了”
慕羡予又把头垂得低低的,楚倾言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俩耳朵通红,声音像蚊子一样传来。
“我、我可以知道公子的名字怎么写吗”
楚倾言挑了下眉,整个半璧仙门甚至整个修仙界居然还有人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那可不成。
楚倾言提笔挥毫,立马“楚倾言”三个大字出现在了纸上。
慕羡予眼睛亮晶晶地接过来,再次珍重叠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胸口,末了还拍了拍。
楚倾言莫名其妙。
慕羡予走之前,又被楚倾言叫住,没什么,就是帮他宽衣解发而已。
身为大师兄,他不觉得被人伺候有什么。
身为小师弟,彷佛也不觉得伺候人、或者说伺候大师兄有什么。
翌日一早,辰时一到,那经过改良过的漏刻水滴刚落,挂在上面的铃铛便响了起来,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初时,楚倾言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头,当没听见。
后来,他又翻了个身,并且拿枕头捂住耳朵,再用被子蒙住头,继续当没听见。
再后来,他施了个法,让铃铛不响了,刚把脑袋露出来睡了没多大一会儿,铃铛又响了。
这是经他改良并且施法过的铃铛,如果初时被强制用法术阻止响声的话,每个半刻钟时间,就会再度响起来。想让它不响,除非亲自用手按一下按钮。
可昨晚睡觉的时候,楚倾言就怕自己随手按了,特地把漏刻放的离床边很远,想去按按钮必须下床。
但是,不想下
最后,楚倾言忍无可忍,一个枕头丢过去,漏刻被从柜子上打了下来,铜壶里面的水都洒掉了,漏刻也摔坏了,铃铛却还是响个不停。
法术这么高这么管用,楚倾言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