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实在心情激荡,又是旧爱重逢,又是旧案重演,唐早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午饭都没吃,也完全没觉得饿。一直到晚上下班,她才猛然想起来还没去买日用品,她的宿舍里只有光秃秃的床板儿,连个床垫都没有,但这个时间家居店应该都关门了,她也懒的收拾,索性直接去不远处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上班,见到了昨天没见的刘法医,然后跑上跑下的转关系,办门卡、餐卡,忙了一上午,中午出去买了床垫床单和空调之类的,下午一上班,她之前寄的快递也到了。物流给送到了门口,唐早一出来,就见地上三个大箱子,不由得一愣“送货员呢”“走了啊”保安道“我们这儿都是代收的,不让外人随便进。”唐早郁闷了“那我自己怎么扛进去啊”保安道“你叫几个同事帮帮忙呗”可是她昨天才刚报到,除了陈主任,谁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正在郁闷,就见路霄峥和郑眉飞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过来,唐早眼前一亮,就叫“郑眉飞,能帮我个忙吗”郑眉飞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唐法医,这是买什么东西了”一边就走过来想帮她拿,路霄峥看都没看的道“郑眉飞,别管闲事”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郑眉飞倒是一愣。他知道路霄峥的脾气,一般情况下,人家一个女孩子,就算有什么小过节,碰上这种事情也会搭把手,但是没想到他直接把人给撂这儿了那真得是大矛盾了,或者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上那种。虽然唐早不像坏人,但他毕竟跟路霄峥好几年的兄弟,当然是偏向他的,就有些迟疑。唐早不动声色地道“你有事就先去忙,我不着急的。”郑眉飞咳了两声,也没多说,就追着路霄峥走了。两人进了大办公室,路霄峥随手点了根烟,走到窗边抽。郑眉飞凑过去想着要不要问问,谁知道一低头,就见郎鹏在门口跟唐早说了几句话,然后直接挟一个扛一个,唐早提了那个稍小的,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后头去了。郎鹏也是他们队的警员,退伍军人,三十多的老光棍,最爱往小姑娘面前凑,离这么远都能看清他笑出来的大白牙,郑眉飞忍不住啧了一声“大狼这傻子,怎么谁的忙都帮,也不看看人”他一偏脸,就见路霄峥低头看着那两人,眼里都快喷火了。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他把烟头狠狠的往下一掷,扭头就走了。郑眉飞目瞪口呆的一回头,就见杨曼冲他拼命眨眼,郑眉飞慢慢的晃过去,杨曼嘴唇皮不动的哼哼道“眉姐儿,这唱的是哪一出啊”郑眉飞是男人,但他长的太秀气,脾气也好,做事比女人还细致,队里好多人喜欢叫他眉姐儿。从气质上看,短发高个儿的杨曼的确比他爷们多了。郑眉飞也用蚊子哼哼的声调道“头儿满脸的恩怨情仇,这两人绝对有问题。”两人短暂交流了一句,迅速各忙各的,生怕被抓到。一天下来,把人都排查完了,没有一个人有做案动机,加上尸检结果,几乎可以认定是自杀,只等着找到巧克力来源就可以结案了。下午郎鹏咧着大嘴一进办公室,路霄峥就冷冷的道“你跟她说什么了”“啊”郎鹏不解“谁”同样看到了的郑眉飞咳了一声“唐法医啊,你刚才跟她在走廊说什么呢”“哦,”郎鹏道“她问我调查情况,我就跟她说了说。”路霄峥怒瞪他“你第一天干刑警案子查成什么样,随便就往外说”傻大个儿愣了愣“我没往外说啊,唐法医又不是外人人不是新来的法医么”路霄峥一噎,郑眉飞直摸鼻子,唐早从门口进来,好像完全没看到房间里古怪的情形,直接道“路队,请问你有时间吗关于案子,我有些情况想跟你说说。”路霄峥冷冷的道“说。”唐早道“能单独跟你说么”路霄峥一字一句道“老子没有需要跟你单独说的事”他咬了重音,手指狠狠的点了点桌子,“案子的事,你直接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用不着鬼鬼祟祟的”“好的,”唐早翻开手里的文件夹“关于这个案子,我认为不能草草以自杀来结案,因为之前曾有过极度相似的案子,我认为可以并案调查”“你等等,”路霄峥咬了咬牙根,迅速冷静下来“进我办公室说。”唐早点了点头,没有委屈,没有嘲讽,平静的合起文件夹跟在了他身后。他的办公室是典型的直男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很干净。路霄峥一把拖开椅子坐下,抱臂冷冷的看着她,唐早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我认为”路霄峥直接道“拿过来老子自己看”她噎了一下,就把文件夹递了过去,路霄峥一把翻开,一看日期就一拧眉“09年十年之前”唐早点了点头。路霄峥皱着浓眉想说什么,又没说,低头细看。唐早静静的凝视着他。他的脾气真的很坏,可是做事又很认真,即便这些材料是她给的,即便在这种情绪下,他看的时候却半点也不会敷衍。他非常的英俊。不是帅气,而是英俊,五官的线条甚至能称的上清俊。但浓黑的眉,漆黑的眼,又让他整个人显得极为英气,就连这种低头垂眼的表情,都丝毫不会减弱他的英气。而且他眉宇间那股说不出的精气神儿,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夺目,爆表的男人味儿。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以让她内心渐渐强大,起码可以态度从容的站在他面前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自己要分裂成两半,一半委屈哭泣,想拼命拼命的抱着他永远不放手,一半镇定自若,对着他,像对着一个陌生人。其实她是真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形下重逢,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他忽然一抬眼。两人视线一撞,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垂眼,然后迅速镇定下来,重新看了过去“路队”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她,所有的情绪,全都压在漆黑的眼睛里,这样的对视宛如某种交锋,就在她几乎忍不住,要先移开视线的时候,他一字一句的道“这三个案子我凭什么要并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