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辰盯着自己带回来的两棵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他左看右看，又实在看不出什么。身旁的研究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文哥到底怎么了，巡个湖回来就不对劲了。
难不成任医的执着还会传染？
大家忍不住抖了抖，半晌一个年轻人轻声道：“文哥？”
文辰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今天……湖边都好？”他想了想，试探性的道。
“嗯。”文辰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捏起那颗早熟禾左看右看。
“这是又要做实验？”另一个人猜测道。
文辰又拿起另一棵黑紫披碱草仔细观察，随口道：“什么实验？”
“实验？要做实验吗？出外勤不，叫我叫我啊！”小余刚溜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忙十二万分的积极响应。
文辰瞅了她一眼，道：“材料写完了？”
小余：“……”
小余“哎哟”一声，小跑过来给文辰虚空捶肩膀，道：“陈主任都不在，就让我休息一下，就一下下~”她捏着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小小段距离。
文辰无所谓的“哦”了一声，道：“反正又不是我写，你随意。”
小余：“……”
科室内的研究员们纷纷笑场，面对着小余的瞪视，有人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整理表格，有人背起设备，打算外出一趟。
“上哪儿！”小余马上问。
“上哪儿也不带你。”几人说着，出了科研室。
“为什么啊……”小余拉了把椅子，坐在文辰对面，愤愤不平道。
“因为一辆车就那么几个位置，让你坐车顶上？”文辰拿着草比划了下，黑紫披碱草的叶子一晃一晃。
“这什么？”小余问。
“草。”文辰高深莫测道。
小余：“……”
小余：“我能不知道是草吗，我问你拿这个，干什么用？”
文辰弹了弹隐在叶间的花穗，道：“你说，无缘无故，河中出现两棵连根拔起的草，而它们的原产地确实在岸上几米之外，这是为什么？”
小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海龟汤吗，草下面还淹着一个**？”
文辰：“……”
文辰一草敲在小余脑袋上：“什么跟什么，就**……”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小余拿着另一颗早熟禾晃来晃去，道，“总不能是风刮过去的吧，这草遍地都是，又没有偷偷挖的价值。”
两人对着草研究了一下午，直到陈主任回来这才各自散了。
陈主任终于把老任送走，了了一桩大心事，特别开心的买了三斤青稞饼回来给大家分。小余上手摸了一块惊讶道：“还是热的呢。”
“刚出锅的，”陈主任示意拿去给别的科室分分，又想起什么问，“报告写完了吗，明天我找个时间递上去。”
小余：“……”
小余咽了口饼，艰难道：“主任，你要的这个报告吧，没有先例参考，需要斟酌斟酌。”
陈主任看了她一眼，道：“那什么时候能斟酌好？”
小余试探道：“让我再去看看小金鱼？”
陈主任：“……”
陈主任劈手把青稞饼拿了回来，决定自己亲自去分饼。小余看着自己手中啃了个月牙的金黄金黄的饼，小心递过去，道：“这个，还要吗？”
陈主任点点她，道：“吃吧你就，吃完先写一稿出来我看看。”
小余“哦”一声，叼着饼老老实实坐在电脑前开始噼里啪啦打字。余光瞥见陈主任拐到隔壁的背影，她用力咬了口饼，含糊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想出外勤就能出外勤……”
文辰还在对着两棵草发呆，陈主任走进去，将盛着饼的袋子往他面前一放，道：“刚买的青稞饼，大家都尝尝。”
众人纷纷前来，一人一块分了。文辰伸进袋子里摸出最后一块，道：“主任，还是没有发现大鲵或者小金鱼，不过鲤鱼倒是看见了一些。”
文辰将拍到的照片切出来给陈主任看，一手在桌子上画了个大致区域，道：“基本就在这一块，目测在一万头上下，有不少稚鱼，没发现成年鱼。”
陈主任凑过去看了看，还在上面发现一只熟悉的鱼，道：“这不是之前抓到的那只吗？”
文辰“嗯”了一声，道：“受伤的那只倒是没有看见。”
“所以说，”陈主任摸摸下巴，思考道，“亲鱼可能只有一对或几对？”
文辰点点头，道：“不超过五只，可能是去年或者前年才成年。”
“还真让老任说着了，”陈主任拿过鼠标，再次将那些照片从头翻看一遍，点了几张特征明显，清晰度尚可的照片，道，“发给小余，让她加进报告里。”
文辰拖出照片，一边往聊天框里塞，一边道：“如果按照任医的推测，从适应环境的角度，生长期应该会因为低温和长结冰期放缓，不考虑意外因素，现在这批鱼成熟期大概会是在四到五年以后。”
文辰迅速心算了下，道：“成鱼率在百分之六十的话，五年后会有六千头亲鱼，之后五年每年新增一千八百万稚鱼，与此同时，原本的亲鱼每年产卵……”
“打住打住，”陈主任按住文辰往外蹦数字的话，指了指桌面上的聊天窗口，道，“跟小余说，让她算一下，也加进报告里。”
文辰噼里啪啦一通打字，换来小余的一连串感叹号。文辰顺手写了公式发过去，那边终于安静下来，不再回复了。
下班时间到了，研究员们朝主任打了个招呼，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