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鲤十八晃晃尾鳍，和小金同处在河道内一条水平线上，道，“游水这种事我还从来没输过，除了大哥。”

容容在两只小鲤鱼之间吹了个泡泡，水泡晃晃悠悠，继而啪一声碎裂。声音响起的瞬间，小金和鲤十八齐刷刷冲了出去，荡起一路白色水花。

容容抬头，看了眼稍稍落后半个身位的小金，一摆尾巴跟了上去。

宽阔草原上，一道河流蜿蜒去向远方，河面熠熠闪光，映着岸边野花与顶上长空。云层堆积的天边，玉带海雕自由翱翔，如同苍茫草原的守护者。

直到傍晚时分，天与山的连接处被夕阳染上灿烂的颜色，云霞漫天，如火似缎，一如岸边蔓延的锦色野花。

沾染了金色的河面上，小鲤鱼们的比赛进行了三次。第一次小金输了半个尾巴，第二次小金输了一个尾巴，第三次小金拖着嵩草埋头冲冲冲，冷不防河道转了个弯，小金一头撞上松软泥土的近岸，又输了。

“哇，”小金大叫一声，从草叶下漂出来，道，“我输啦~”

鲤十八帅气的一甩尾巴，回转回来，朝小金吹了个泡泡。小金偏偏脑袋将泡泡顶给容容，道：“雕雕怎么还不回来？”

鲤十八想了想，道：“抓小羊羔？”

容容吹了个大泡泡，将小金推过的泡泡包住，大大的水泡内，小一点水泡应声碎开，连带着大水泡也碎开水花。

他晃晃尾尖，道：“等？”

小鲤鱼们相互看了看，小金小声道：“我、我想等雕雕。”

鲤十八看着他，小金拍拍胸鳍，看看十八哥哥，又看看容容，努力解释：“雕雕，雕雕只和我们一起到草原，我想……嗯，我们在一起多游一点时间。”

“……行吗？”小金有点犹豫的问，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旅途了。

鲤十八“哦”了一声，将身后漂过的摇蚊幼虫推过来，道：“吃吗？”

容容晃晃尾尖，拦住冲向下游的两棵草，随意按在岸边，道：“当然。”

这就是同意了，小金有点开心，一口吞了幼虫，游过去蹭蹭鲤十八的肩鳞，又绕着容容从脊背这边滑到那边。

岸边，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咬了咬手指头，她脸上带着明显的高原红，另一只手被高一点的男孩牵在手里。男孩一头短发，长袍穿了一边，腰间扎着七彩楚巴，脚上一双黑色短靴，望着河对岸金闪闪的小鲤鱼。

小女孩粘着口水的小手指着河里，道：“哥哥，金鱼。”

男孩点点头，道：“鱼。”

小金好奇的看过去，道：“这是另一种人类吗？”

鲤十八看着他们与小雪豹别无二致的好奇眼神，道：“应该是人类的宝宝吧。”

容容踩了下水，嗯了一声。

“是宝宝呀。”小金试探性的往对岸游了一点。小女孩看见他游过来，高兴地蹲下去靠近水面，小手努力的去探水面。

金色的小鲤鱼又停下了。

男孩将女孩的小手轻轻握住，收了回去，两人一起蹲在岸边看着。小金犹豫半天，并没有感到恶意，背后容容游过来，带着他一起游过去。鲤十八则一甩尾巴，直直窜了过去，道：“人类的宝宝。”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游过来的小鲤鱼，又看了眼旁边的大鲵，有点胆怯的往回缩了缩。

男孩清澈的眼睛望着水里的小鲤鱼，忽的说了句什么。

小女孩转过头，道：“爸爸。”

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而后他跪在地上，双手合掌举过头顶，依次触碰额心，嘴唇，胸口，最后弯下腰，额头探出岸边，堪堪碰到水面。

旁边的小女孩学着哥哥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做着同样的动作。

小金好奇看着男孩靠近的额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想了想，轻轻跳了起来，淡金色的鱼额带着沁凉的湖水轻轻蹭了下男孩的额角。

鲤十八眼睛一亮，一甩尾巴接连两跳，分别蹭过男孩和小女孩的额头。小女孩吓了一跳，“呀”一下坐到岸上，摸了一手湿润的河水，咯咯笑了起来。

男孩站起身，朝水中的小鲤鱼们道了声再见，而后他重新牵起小女孩的手，向岸那边的山脉走去。

小金扒在河岸边，有点意外，道：“人类热热的。”

鲤十八又想起了曾经被人类大手掌握的恐惧，忍不住抖了抖背鳍，道：“爪子厉害。”

容容支起身体，看了看男孩远去的方向，而后道：“回来了。”

天边玉带海雕一声长啸，乘兴而归。他猛地拍了两下翅膀，朝小鲤鱼们俯冲过来，继而爪子一松，一条鱼吧唧一声掉进水里。

“吃。”玉带海雕邀请道。

小鲤鱼们：“……”

容容晃晃尾尖，看着那条半死不活的大鱼，道：“哪儿来的？”

玉带海雕抖抖颈羽，道：“人类扔的啊。”

“扔鱼？”小金好奇地看着他。

玉带海雕一指前方，道：“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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