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鸟儿在天上飞，水里的鱼儿在水里追。
眼看玉带海雕越飞越快，越飞越远，小鲤鱼们顺着水拼命游也跟不上，只好在转角处停下来休息一下。
小金抖抖酸酸的背鳍，道：“雕雕飞得好快呀！”
鲤十八望着天空中的两个小黑点，有点羡慕道：“真的好快啊。”
容容尾巴摆了摆，扫出泥沙下穴居的钩虾，道：“等下再追。”
小鲤鱼们聚过来开始进食，小金晃晃脑袋，道：“那只……玉带海雕为什么要追着雕雕呀？”
鲤十八拦住逃跑的钩虾，朝小金推过去，道：“谁知道，刚开始还追我们，一转眼，就开始追雕雕了。”
“不过嘛，”鲤十八开合了下鱼鳃，道，“探云这个名字真好听，一听就不是随便起的。”
“我们的名字也……”小金拍拍胸鳍，想起了鲤鱼妈妈对着鱼宝宝数数的场景，顿了下，又道，“大哥和鲤月的名字也不是随便起的~”
“容容你呢，”小金看向黑色大鲵，好奇问，“你们怎么起名字，你有兄弟姐妹吗，他们叫什么呀？”
容容冒了个泡泡，半晌道：“左一，左二，右一，右二。”
小金&鲤十八：“？”
“为什么呀？”小金问。
容容将一旁的茅草裹在身上，道：“卵带很长，最先破卵不一样，其他的宝宝从中间开始数。”
小鲤鱼们又是惊讶又是欣慰，道：“原来大鲵也是这样起名字的啊……”
小金“啊”一声，反应过来，道：“那容容就是最先破卵的宝宝啦！”
容容摇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念了两个字：“右八。”
“那雕雕呢，叫什么？”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雕雕当然是……”小金回身，一只玉带海雕探着身子，站在岸上看他。小鲤鱼们“哇”一声大叫，四下散开，容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缓缓后退。
“叫什么？”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水中的小鲤鱼们，道，“为什么不吃掉你们，他喜欢养鱼吗？”
玉带海雕猛飞了一阵，终于把那只莫名其妙的雌鸟甩掉了，高兴得翻了个跟头，继而一个俯冲，抓住地上四处张望的野兔，瞬间带上高空。
爪下挣扎渐弱，玉带海雕心中略略染上一丝兴奋，猎食的快感让他迅速震了两下翅膀，远远朝来处滑翔过去。
不多时，一辆眼熟的车出现在视线里。玉带海雕想了想，略微改变了方向，强风掠过羽翼，带来舒适又畅快的感觉。
文辰把林果赶到前座，自己躺在后座上算时间：“报告前几天已经交了，一周反应时间足够了，开会讨论再讨论，又是三天……还有不到一星期就能知道结论了。”
“什么结论？”林果拔下充电线，扣上电池，降下车窗放飞了无人机。机身嗡嗡升空，林果瞄了眼刚开启的屏幕，道，“有只玉带海雕，不知道是哪一只。”
“不管它。”文辰望着车顶，摇摇晃晃的思索还有什么东西能用上。
要推动陈主任的计划，首先要强调这只大鲵唯一的迁徙性，推动跟踪科研的可能性与必要性；其次要点明可能存在的大鲵种群，提出科考调查的方向与计划；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环境保护与个体生存问题，人类不可能守着一条黄河就为了看一只大鲵游到哪里去，但是扯到黄河流域治理又不一样了，毕竟是现在重点中的重点……环保环保，说到底都是天平上可以计算的砝码。
此外还有资源倾斜，利益相争，部门协调，意外事故等一系列问题……就看陈向生同志能在天平上压下多少块砝码了。
文辰翻了个身，忽的觉得现在把大鲵和小鲤鱼带回去，真的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起码能保它们此生无虞。
与其说困难重重歧路难行，倒不如说是异想天开吃饱了没事干……可是环保不就是这样吗？文辰坐起来，道：“小林果，你怎么想来种草的，这么有天分不读个博士出来？”
林果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才来一个月。”
小梁转头看他一眼，道：“难怪你每天都种草呢，估计过段时间就安排巡草了。”
“巡草？”林果“啊”一声，道，“我知道，但是严哥不让我去。”
文辰闲闲道：“还有跟牧民对接，数牛数羊数老鼠，拿着大喇叭讲课搞宣传……不过最近虫草期，不让你去也对。”
林果一听这个就挂了无人机自动飞行模式，转头道：“虫草没什么用不是吗，价格虚高，炒作，就当它是奢侈品，钻石，但是它是破坏草场的一大因素，为什么不像禁牧期和固定草场那样……管一下呢？”
小梁和文辰都笑了，而后小梁道：“管呐……”
“但是断人财路，如什么来着。”文辰拍了拍林果的脑瓜子。
“但是！”林果坐起来，正经道，“这么多年应该也挖够了吧，与其每年等着去把草翻一遍，不如宣传宣传让大家攒钱……好吧，我知道地里有钱很难会忍着不捡，但是要有节制啊，越挖越少不如隔一年养一养，山也是要休息的……”
文辰笑着听他说，眼睛瞥见前方道路中横着的绳子，大手按着他的脑袋转回去，道：“让你见识一下。”
小梁在绳子前停下车，降下车窗，指了指车前的标志，道：“喏，保护区的。”
几个人上前来查看，一人疑惑道：“鄂陵湖的到这里？”
文辰降下车窗，强壮的胳膊探出车外压在窗框上，道：“研究河道生态，黄河源大坝不是要拆了吗。”
那人将信将疑的放行，文辰一指天上，道：“无人机也是我们的，不要动。”
车辆驶过临时关卡，林果眨了眨眼，道：“这算是什么。”
文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道：“保护措施啊，严防外地人进山挖虫草……你那是什么表情，给个建议，小林果？”
“太复杂了……”林果揉揉脸，道，“我只是想种个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