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金用力点头，认真道，“前面有，前面的前面也有，草原会少一点。”
“草原啊……”成年藏狼看了眼左侧不远处高耸的岩壁，幽幽叹了声。
大一点的小狼崽倒是来了兴趣，淡蓝色的眼睛看着水中的小鲤鱼，好奇道：“草原是什么？”
“草原就是没有山……”小金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是山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好多好多草，好多好多花花，有马有牛有鹿有鱼鸥的地方。”
藏狼幼崽顿时两眼放光：“有羊！”
小金&鲤十八：“……”
两岸山脉耸起，黄河在此弯出一个小小的谷地，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来，草叶间亮着露水。远处半山拉加寺金色大佛俯瞰着整个村庄。
鲤十八想了想，道：“不能翻过山去吗？”
小金也望着高高的遮挡一片天空的崖壁，不可思议道：“难道会把这么高的山也淹掉吗，那会是多大多大的湖呀？”
藏狼耳朵动了动，看了眼对岸高耸的山脉，道：“不会。”
“那为什么……”小金有点困惑，那为什么不越过山去呢，狼有爪子，可以跑得很快不是吗？
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藏狼耳尖抖了下，按住蠢蠢欲动的两只崽崽，道：“很久以前，我父母的父母住在龙羊峡，听说那里峡谷纵深，河清流急，有很多岩羊和狼群。几年前我回去看过，峡谷还在，只不过多了很大很大一片湖和很多人。”
熟悉的字眼让小鲤鱼们看过来，小金不自觉地吹了个泡泡，道：“龙羊峡，在前面吗？”
藏狼点了点头，道：“还要过几个峡口。”
“这样呀~”小金拍拍胸鳍，又问，“然后呢，你有没有遇到狼群，妈妈说她也有姐妹在龙羊峡呢，你有没有看见过……”
小金卡了下，转头问鲤十八：“妈妈叫什么？”
鲤十八：“……”
鲤十八：“老妈，妈妈，孩子他妈，宝宝贝贝……”
成年藏狼：“……”
岸上小小的狼崽抱着那朵委陵菜嗅了又嗅，而后一翻身倒在哥哥身上，道：“我是小玑，哥哥叫枢枢，妈妈是小北~”
大一点的小狼崽转身扑倒他，道：“不是枢枢，是狼枢。”
“鲤十八。”鲤十八拍了拍水，道。
“容容~”小金绕着容容游了一圈，道。
两只小鲤鱼冥思苦想，终于鲤十八记起来了，道：“爸爸叫过妈妈，小六儿。小六儿的姐妹，你见过吗？”
成年藏狼想了想，道：“如果是说鲤鱼的话，龙羊峡有很多鲤鱼。”
原来有很多很多鲤鱼呀！小金这下子放下心来，又继续问：“你呢，你有没有碰到你的同伴，是不是很好玩？”
藏狼没有说话，半晌后应了一声道：“有。”
小金睁大眼睛看着他，鲤十八抖了抖背鳍，道：“龙羊峡为什么有湖，也是因为大坝吗？”
藏狼“嗯”了一声，道：“所以我的父母搬到了野狐峡，现在那里也也有了那种声音，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我们去探险哇！”大一点的小狼崽得意洋洋地嚎着，道，“你们知道探险吗小鲤鱼？”
藏狼低下头拍了拍小狼崽的耳朵，让他乖乖的。小金和鲤十八相互看看，而后小金道：“我们也在探险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鲤十八想了想，道：“鄂陵湖很漂亮，只有湖外有一只大坝。”
藏狼领会了他的意思，道了声谢。远处一声狼嚎传来，她抖了抖毛发站起来，朝着和对岸叫了一声，淡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起亮色。
“我们要走了，”她低头看着水里的小鲤鱼和大鲵，道，“再见。”
“我们要去探险啦！”狼枢也站起来，摇头晃脑宣布着，而后他朝河里的小鲤鱼一抖耳尖，道：“再见小金，再见鲤十八，再见容容！”
小玑三两下把小黄花啃完了，一边朝河对岸嚎着，一边盯着水面上漂着的漂亮花球。小金歪歪脑袋，继而推着花朵游了过来，道：“送给你。”
小玑哇了一声，探爪子去捞，又迟疑着收回来。他眨了眨眼睛，淡蓝色的虹膜不同于小雪豹，却同样透露着天真，小声道：“我拿走了，你就没有啦~”
小金摆摆尾巴，跳起来将花球顶到岸上。容容伸出爪子一推，正正好落在小玑脑袋上。柔软的花瓣带着沁凉的水汽。
“送给你，小玑，祝你们找到新的家。”小金说着落入水中，淡金色的尾鳍一荡，溅起一串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
河对岸缓坡后的山上，一只成年藏狼出现在山峰之上。
小余：“……”
小余：“这是一家野餐来了吗？”
老任举着望远镜，保持着倚车门的动作，安静看一只公狼从山上路过他们跑向河的对岸，其间还停下来好奇看了眼黄色的帐篷。
“是一家，”老任小声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缓缓放下望远镜，道，“但是一般有公狼存在，就可能会有狼群。”
小余：“……………………”
成年藏狼潜水游过河去，随意抖了抖身上的水，继而领着母子三只藏狼朝南边的山里去了。狼叫声响了两声便安静下去，能听出是幼狼稚嫩的嚎叫。
老任这才道：“但是由于人类活动，狼群活动地区变得碎片化，一公一母就是一个群，很少有兄弟姐妹四十来只的大群了。”
小余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该遗憾，索性换了话题道：“咱们的队友什么时候来啊，是副队长吗？”
老任：“……”
老任：“过两天吧。”
水中。
小金惆怅了片刻，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惆怅，只是在水中冒着泡泡打滚，一边乱七八糟念叨着：“小狼，大坝，淹掉了，好大好大的湖，龙羊峡……”
鲤十八瞧了他一眼，将小狼崽留下来的一半花球推到小金脑袋上，道：“出发啦！”
容容想了想，道：“油菜花，前面。”
话音刚落，小金蹭一下跳起来，道：“哪里哪里，哪里有油菜花？！”
蓬松草叶盖在脑袋上，小金再一次充满活力，一甩尾巴，和容容、哥哥一起游向远方。岸上老任和小余观信号而动，一旁拉加镇苏醒过来，人们陆陆续续开始工作。
更远一点的地方，诵经声从拉加寺传了出来，半山处一尊金色大佛俯瞰着低处的寺庙和众人。两侧峡谷刀削斧砍，黄河延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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