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小鱼都跑了，小鲤鱼们只好继续往前游。高原鳅倒是没什么事，一直跟在旁边问来问去，和小鲤鱼一起往前游。

“鄂陵湖真的那么大吗？”阿须在水中问。

“对呀，”小金晃晃尾巴在水中荡了个圈，努力吹出个大泡泡，道，“好大好大的，湖边还有好多好多花花。”

“湖心还有好多鱼鸥和斑头雁。”鲤十八补充道。

阿须摆摆尾巴，道：“真好呀，我也想去看看，听说那里有很清澈的水和很多的鱼。”

“去呀~”小金拍拍胸鳍道。

阿须看他一眼，道：“可是太远啦……还很危险。”

“那是，”鲤十八道，“如果没有雕雕，我们不是迷路了，也要被鸟吃掉好多次。”

“雕雕？”阿须不解。

小鲤鱼们一起道：“是玉带海雕呀！”

阿须：“……”

阿须看了眼旁边安静的黑色大鲵，心道这只听过没见过的最凶猛的鸟跟着一起游也是有可能的……吧？

“那你们要去哪里呢？”阿须问。

小金道：“去找向日葵。”

鲤十八道：“龙羊峡。”

阿须好笑的看着小金，道：“为什么是去找花……不过龙羊峡的话，就在前面。”

小鲤鱼们惊讶了下，小金甩甩尾巴，叫道：“是真的吗！”

容容点点头，道：“穿过野狐峡。”

“听说龙羊峡也很大，有好大好大的湖。”阿须补充道。

“湖？”小金在水中游着，看两岸耸起的山脉，道，“有鄂陵湖大吗，你去过吗，是像海一样吗？”

阿须摆摆尾巴，道：“当然没有，我连这道峡谷都没有游出去过。”

“为什么，前面不好玩吗？”鲤十八问。

阿须晃动了下背鳍，调整前进的方向，道：“因为水流太急了，不好游。”

小金&鲤十八：“……”

于是高原鳅被强行赶到两只小鲤鱼后面，利用小金和鲤十八破开的水面，以及水流的推力可以轻松游动。

——只是，高原鳅偷偷转头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黑色大鲵，顿时觉得尾鳍强健有力，逆流而上一百公里都不是问题。

“那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一起去鄂陵湖呀？”小金转头邀请道。

阿须回过神，道：“真的吗，那太好啦！”

鲤十八道：“当然真的啦，啊，要去龙羊峡吗，一起啊？”

三鱼一大鲵沿着河道往前游，背后一只鲫鱼从深水下冒上来，它看了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嘴巴动了两下，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什么。

在老任的再三保证下，工人们终于把渔网拉了上来。简单的双层刺网，下沿坠着就地取材的石块，被横着摊在大坝上，网上的金属扣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

老任左右看看，含蓄道：“这里不是藏区吗？”

领班的小组长扣着橙色安全帽，两手摘了手套，道：“咱们又不是藏民，没那个忌讳，不信佛。”

背后看热闹的众人都点点头，纷纷附和道：“是啊，就吃个鱼，又没啥。”

小余弱弱插话，道：“那什么，这里没有……水葬场吗？”

众人：“……”

小组长“嗨”一声，道：“以前一直有，那时候我们也不吃鱼，后来这不是搬迁嘛，就劝嘛，做思想工作，请他们那个……活佛来讲，好说歹说人搬走了一大半，水葬场好像也跟着搬了，是吧？”

众人都相互看看，各自道：“是吧，反正这几个月都没见了。”

一群人在坝边又站了会儿，都等着看稀奇，哪知道金色鲤鱼和娃娃鱼就是不来，小组长挥挥手，把人都赶去干活了，自己蹲在旁边点了根烟抽。

老任想了想，道：“搬的话，也可能是换到支流里或者上游去了。”

小组长“啧”了一声，吐出口烟，道：“那也没办法，人家就喜欢往水里放，咱们还能给捞上来不成。”

小余放飞了无人机，随后也蹲在旁边，道：“那万一有传染病呢。”

小组长：“……”

小组长看了她一眼，眼神旋即看向坝前奔流的河水与两岸峡谷，道：“你瞧瞧这里，一个重力坝修了十年，十年，一个人有多少十年。项目组的人来来走走，各班组换了又换，就这还无限期停工，机械不能开也不敢退，说等领导命令。这等来等去，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就现在这么点工人还是我费了半天劲拉来的，每天磨洋工似的干一点。”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烟头在大坝上按灭，无奈道：“就耗着呗，效益不好就没人来，山沟沟里头出去买趟菜都难，大几十号人，不吃鱼吃啥。”

无人机嗡嗡旋转着，徘徊在大坝上空，小余看着面前耸立的峡谷与被拦腰截断的河流，又看看实时画面里横跨河道的宽阔坝体，以及它背后几十个正在干活的工人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小组长“哎”一声，站起来，道：“不说这个了，难得过来，中午留着吃顿饭呗，我们食堂大厨四川人，今天星期天，有粉蒸肉。”

小余转头看自家队长，老任理解的拍拍他，道：“多谢，我觉得最迟明年初应该会有最终结果。”

小组长笑笑，道：“有专家说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