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帮忙吗？”小金问。

鲤十八摇摇头，道：“不知道。”

两只鱼披着嵩草一前一后停在老任面前，他拉着柽柳朝前走了两步，却发现小鲤鱼停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偶尔在草叶间露出显眼的金色。

老任想了想，拎起柽柳放在小鲤鱼旁边，想带着他们一起走，没走两步却感到一阵拉力。老任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顿时哭笑不得，柽柳叶子被小鲤鱼咬住了，一人两鱼隔着一段绳子相互僵持着。

小余走过来道：“怎么不走了？”

老任晃晃绳子，随口道：“上钩了。”

“啊？”小组长从背后跟过来，惊讶道，“真就是愿者上钩啊，早知道我们也用草钓了……改天可以来个钓鱼比赛。”

老任又拉了下绳子，小鲤鱼还是不松口，还隐隐有往水里拖的趋势。小余仔细看了看，道：“是烁小金呀。”

一人两只鱼隔着水面相互看着，老任心里一动摸出望远镜仔细调整焦距，水中两棵植株的外沿，一下又一下的朝外冒着泡泡。如果视线能够穿过嵩草的话，大概就能看到两只努力吹泡泡的小鲤鱼了吧。

老任想了想，顺着柽柳被拉动的方向走了两步。意料之中的，刚刚松弛的绳子又被绷紧了，小鲤鱼们带着他向另一侧的岸边在游。

“这是怎么回事？”小余有点疑惑，推着无人机降低去看，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只好猜测道，“难道受伤了，还是又遇上受伤的鱼了？”

小组长在一旁听着，露出一副是你们傻还是我听错了的表情，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这个神奇的氛围还是不要随意打破的好。

老任站在原地，两岸峭壁陡立，背后大坝拔地而起，河水被围堰引导着，通过导流洞哗啦啦沿着人工开凿的隧道穿行。虽然很难相信，但是这个环境确实是有点像之前还在修建中的玛尔挡水电站。

“把无人机升高。”老任道。

“啊？”小余疑惑地照办，无人机旋转着飞向半空，在众人脸前吹起一阵狂风。她抬头看了眼，道：“飞起来做什么？”

老任转头看了眼背后耸立的大坝，指着道：“飞到它的高度，然后停在左岸的崖壁旁。”

小余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很快无人机上升到水坝的高度，继而沿着水平方向悬停在崖壁旁。实时画面里陡峭崖壁的上方倒是出现不少植被，嵩草簇成一堆，在无人机带来的气流下枝叶狂舞。其下几米的地方还划着红线。

小组长满头雾水的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这是干什么，测量吗，前期勘测早就搞过了啊。”

小余倒是明白了，有点哭笑不得，道：“队长，你不是认真的吧，无人机飞不到那么远，也模仿不了雀莺的活动。”

老任眉毛一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拉力确实减小了。”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绳索。

小金松开柽柳，兴奋道：“他他他真的听懂啦！”

鲤十八也有点高兴，看着远处崖壁上嗡嗡作响的无人机，忽然间意识到什么，道：“不对，人类的‘鸟’不会说话！”

小金：“！”

小金大叫道：“完全忘记了！”

那怎么办啊，小金在嵩草下朝鲤十八吹了个泡泡。

鲤十八也叹气似的吹了个泡泡，要是有鸟就好了。

远处低沉的骨号响起，一阵草木与牛粪燃烧的烟味飘了过来，半空青烟散开，数十只秃鹫群赶了过来。

小组长“啧”一声，道：“又天葬了。”

十分钟后，鸟来了。

在小金和鲤十八准备游回浅滩寻找帮助的时候，一只秃鹫落在了围堰之上，他秃顶的脑袋泛起红色，巨大的翅膀张开扇了扇，带出一阵烟火气。

“金色的小鲤鱼？”他看着水中有点惊讶。

小金冒出嵩草，道：“是我是我呀，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呀！”

秃鹫看着他，理所当然道：“吃饭啊，有尸体。”

小金&鲤十八：“……”

小金下意识：“是谁……”

鲤十八一摆鱼鳍堵住他的嘴，道：“你知道吗，这里要被淹掉了。”

秃鹫歪歪脑袋，褐色的眼睛眨了眨，道：“那又怎么样？”

小鲤鱼们张张嘴巴，最后只好道：‘好像对你不会怎么样……’背后高原鳅和容容游了过来，鲫七落在后面，不靠近却也不远离。

小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想了想，道：“我们游回去看看吗，峡谷外岸边有草有花花，是不是会有蜂蜂和鸟。”

容容点点头，却仰起头朝秃鹫道：“能帮个忙吗？”

“凭什么。”秃鹫道。

“水涨上来之后，会有很多被淹没的，”容容说着，吐出一个词，“尸体。”

秃鹫褐色的虹膜盯着他，半晌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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