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睁着圆圆的眼睛,不明所以听着,再次望向星光下的河底,道“所以一定是水母吧,他们叫桃花,是不是也像花花一样好看呢”
忽的,面前亮起一点蓝光,在小鲤鱼面前闪了闪就离开了,然而那一瞬间足够小金看清楚了。透明的伞盖一张一合,和着流水,细长如丝的触手摆动着,远远看去,像极了小金衔在水里的那些花瓣。
“真好看啊”小金感叹着,如果花花也会游水的话,一定就像现在一样吧。
河水悠悠流过,水母们不再现身,小金却觉得这段河变得奇妙起来,那些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定有着很多很多奇妙的小家伙吧。
“走”容容问。
水浪漾来,水里的星星晃了晃,小金扑过去顶起一颗,道“出发”
容容卷起水草,看小金推着塑料盒,便转身带着他上路了。水面破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经过两山的放大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小金道“桃花水母为什么叫桃花水母呀”
“大概是因为,”容容顿了下,道,“是粉色的吧。”
“粉色的”小金再一次震惊了,望着包裹着他的宽阔河道,脑海里涌出一条被粉色水母占领的粉色黄河,忍不住在水里打了个滚。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叫水毛茛小鲤鱼或者油菜花小鲤鱼”小金拍拍胸鳍,在水里说。
容容看着他。
小金又道“可是还有小金莲花,还有黄芪,还有蒲公英,还有委陵菜,还有还有没有见过的向日葵,好多花花都是金色的呀。”
小鲤鱼取舍不定,最后决定自己还是叫小鲤鱼好了,名字叫做小金的小鲤鱼。
“那有没有花花是黑色的呀”小金看着容容。
“有。”容容晃晃尾尖。
“什么什么”小金感兴趣的追着问。
容容推着被河水荡跑的塑料盒,和小金一起往前游,道“墨菊。”
墨菊就是黑色的菊花,就像现在的河水和山一样,黑色的。两岸如同夜之阴影般沉默的矗立着,塑造河岸,也挡住了来自天空遥远的星光。小金仰头望着,忽然想起了鄂陵湖的草原,很大很平的草原铺展开,月光就能直接照在湖面上。
那样容容就是银色的了。小金回头看,容容敏锐的看过来,道“怎么了”
小金晃晃脑袋,道“向日葵还有多远呀”
容容想了想,道“峡谷走完之前。”
“这样呀,”小金在水里冒了个泡泡,道,“那不是就看不到平原啦”
容容裹着水草游过,如同一块奇异的漂浮石头,道“可以去看看。”
“那那平原是什么样子的呀”小金又问。
容容道“没有山,可能有很多人类。”
“很多人类”小金下意识重复了句,想起这一路上好像没有山的地方人类确实比较多,顿时好像领悟了什么,道,“人类是不喜欢山吗”
容容歪歪脑袋。
小金又自说自话道“我很喜欢山哦,因为山很高很高,离太阳很近很近,可是我没有雕雕的翅膀,不然就能和太阳说说话啦。”
两岸山脉矗立着,沉默的看着河流中这只聒噪的小鲤鱼。小金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鄂陵了,有山也有草,远远的看起来很好看。”
容容“嗯”了一声,在流水的声音里推着他继续往前。小金在水里打了个滚,道“向日葵是什么样子的呢”
容容道“金色的,很大。”
“很大”小金一下子跳起来,转了个圈,道,“很大是多大,像树一样吗”
容容晃了下尾尖,道“像小树一样。”
转过几道弯后,又一座大坝出现在眼前,小金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他竖起背鳍快速游向被灯光笼罩薄光的坝体,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也有哗啦啦的流水涌向出口。
但是小金荡了一圈就回来了,容容道“怎么了”
“好高好高”小金竖起背鳍比划着,叫道,“没有出口,山好高好高,容容上不去”
积石峡坝前并没有贴近水面的观测用房,只有左前方探出一个与大坝平齐的弯角,平台高高矗立着,直上直下的角度比倾斜的大坝还要难爬。两岸山岩被大型机械凿出近乎垂直的角度,只有一道道横纹显示出当初作业的痕迹。
然而这些小鲤鱼并不能看见,他只知道周围没有可以上岸的地方,坝前更没有流水的出口,水轮机在低沉的震动声中,一刻不停的运转着。
“到底怎么过去呀”小金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在水中扩散出去,很快就被大坝的声音掩盖了。容容浮在崖壁前,仰头望那些直上直下岩体上平直的纹路,继而探爪试了试。
快快下雨吧下雨吧,下了大雨大坝是不是就能有出口了。小鲤鱼望着这座横堵在两山之间的坝体,真心实意的祈求起来。
几十公里外的民和县。
两位倒霉的爆胎人士被困在大雨里,车窗前雨刷来回摇摆,机械摩擦声混合着雨声,透进沉闷的车内。
阿维道“你下去换胎。”
代家乐握着刚买的腰刀,道“你去。”
阿维“要不是你买那么长时间,早就到了。”
代家乐“要不是我精挑细选,就爆在山里了。”
两人不甘示弱的对视,异口同声道“石头剪刀布”
阿维亮出剪刀,代家乐也亮出剪刀。他食中二指夹了夹,道“再来。”然而下一轮还未开始,碰撞声和车身的晃动就如同惊雷般在车内炸响。
“草”
阿维忙护住自己,代家乐甩开腰刀,身体被安全带缚在副驾驶上。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一辆车擦过他们的倒车镜,嚣张而去。
两人对视一眼,闪电般跳下车,换车胎,追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