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老任干脆利落说完，略过他走到岸边开始样本采集。

小余在车前找了找，翻出几张名片递过去，道“就在这儿了，有野生鸟类救助，城市动物救助，还有山区保护区的公益组织虽然我也很不专业，但是也许他们更需要你。”

杜行看着那些名片，长叹一声，道“真的不行吗。”

文森特站在一旁，跟看木偶剧似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的扬声道“队长，我觉得不错啊，多一个人”

小余和杜行转头看过来，一个蹙眉，一个惊喜。

文森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岸边，揽着任队长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潜水无人机电量耗尽，浮了上来。

小余走过去，将淡粉木槿号换下去，就听见队长勉强同意道“行吧，不过你得教他，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小余“啥”

小金和容容重新潜回水中，充气船被容容卡在远一点的岸边，河水悠悠荡来，晃动河底的水草和幼鱼的背鳍，小金打了个哈欠，又有点想睡了。

容容尾尖一荡，推来硅藻，道“在睡一会儿吧。”

河底有的鱼醒来开始觅食，有的鱼也还在沉睡，水波包裹中，只有大坝后的水轮机昼夜不停的低鸣着。小金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容容拍拍他，将小卡车扣在他脑袋上。

黯淡封闭的环境带来安全感，小金嗅嗅小卡车车斗内熟悉的味道，探出头来，道“容容也睡吗”

黑色大鲵点了点头，尾尖卷着小卡车拨到怀里来。

“睡。”容容道。

水波荡了两轮，小卡车里就没了动静，容容伏在河床上，眼睛望着身旁的小卡车。河底游鱼们默契的绕开这一片区域，自觉不去招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家伙。

太阳渐高，人类活动起来，来自岸上的人类世界的声音也继而连三响了起来，一群鱼聚在河湾处，张望着头顶上阳光的投影，道“开始了开始了，要开始了。”

一声人类的大叫凌空响起，急速下坠至水面后又高高弹起，声音像河里的波浪一样在空气中完成好几个弯，几个来回后，这个人类被拖着拉了上去。

棒花鱼道“这个不行，没有昨天叫的高。”

麦穗鱼道“但是他飞的快呀”

“也落得快。”刺鮈在一旁摆摆尾巴，随意道。

众鱼齐齐叹了口气，道“人类真可怜呀。”

明明没有翅膀，还要是学鸟飞，飞了一次又一次，吼来吼去的，声音都拖出颤音了，真是可怜啊。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语言并不互通，但在情绪交流方面，最为原始的吼叫反而能传达更多呢。

待那边人类起飞失败将近十次后，小金终于从小卡车里游出来，道“人类好像很害怕哦。”

容容“嗯”了一声，动了动踩在河床上的爪子。

“走吗”容容道。

小金看着容容，忽然间冒出一个问题，道“容容你真的睡了吗”

容容晃了下尾尖，道“当然。”

小金有点犹豫，但是容容肯定不会说假话呀，小鲤鱼纠结了一会儿，围着容容游了半圈，忽的灵机一动，下次就等容容睡着了再睡嘛多简单呀

容容歪歪脑袋，道“怎么啦”

“没有哦，”小鲤鱼在水中摆摆尾巴，眼睛看来看去，远处又传来人类的惨叫，小金“啊”一声，道，“我们去看看吧，人类好像很害怕呢。”

岸上。

杜行“咔嚓”按了两下快门，低头检视照片，道“还是在水里拍效果更好一点。”

“在水里就没有鱼了。”小余没好气道。

潜水无人机传输来的实时画面里，大鲵和一群小鱼凑在一起，仰头看着河面上蹦极的人上上下下，不时冒出一两只泡泡，就像是在讨论什么一般。

小金张大嘴巴，吃惊道“人类在做什么啊”

“在学飞吧。”小鱼们纷纷道。

“容容你觉得呢”小金转头问。

黑色大鲵浮在水中，歪歪脑袋，道“不知道。”

众鱼们还是有点畏惧，不过很快下一个人类的试飞又来了，他们便聚精会神的围观起来。小金抖抖背鳍，道“我也不会飞呢。”

“但是我们会游水呀”小鱼们摆动着尾鳍，齐声回答道。

一只花鳅抖抖小小的胸鳍，道“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翅膀。”

没有翅膀的人类惨叫着垂到水面上，而后被一点一点拉了上去，众鱼们纷纷叹道“人类真是可怜呀”

杜行随手了张照片出来，高高跳台上，一个人影飞跃而下，背景里填充着大片的天空和沙漠，尚未舒展开的绳索在阳光下勾勒出剪影，画面下移，一条黄河穿行而过。波涛滚滚的水面之下，一群小鱼张着嘴巴，好奇看着即将坠近水面的人类。

不远处有游客“啊”了一声，指着岸边停靠的充气船，叫道“那个充气船，是不是网上说的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