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清冲秦冠一拱手,作势就要下床,秦冠却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宋公子尚在恢复期,还是静养,不要妄动的好”。
宋元清听大夫如此交代,谨遵医嘱,“多谢神医救命之恩,有生之年当涌泉相报!”,这样回答,应该不会引起怀疑的吧。
“宋公子不必挂怀,医者慈心,救人乃我辈本分”,说着秦冠坐下,伸出手指搭脉,“宋公子脉象平稳,内伤已经无碍,只是这皮肉伤还要多养几日”。
这个时代的大夫不得不说,服务态度真好,不管患者听不听的懂,都要耐心的向患者介绍病情,脉象平稳、内伤无碍,介绍的明明白白。小命是保住了。
就是还有些小问题要咨询一下。
“神医,我这醒来会时常觉得头晕,对以往之事的记忆有些零散,可与我跌下山坡有关?”
秦冠听后微微蹙眉,他走上前,看了一下宋清明的瞳孔,目光清澈,略微思索了一下:“可能是伤到后脑,里面留有血块,偶有失忆,以后该想起来的时候”说道此处,秦冠停顿一下,“也许就会想起来了”。
似乎话里有话?
宋元清听后,未置可否。面对未明的状况,还是少说的好。
宋元清醒来以后先是给他给远在都城的外祖家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我上已经无父母疼爱,又无兄弟姐妹扶持,且年幼自己没得主见,要去都城但求外祖教我成人,现途中生病要耽搁一些时日,望外祖母不要挂念云云。信写的很是合情合理,又带有一点示弱般的可怜兮兮。很是让人心生怜悯。写这封信,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是他投出的一颗问路的小石子。
宋元清前世五岁被养父收养,从六岁开始跟养父练毛笔字,一手正楷,舒展大气。就连养父生前也是对他的字夸赞有加。所以他用毛笔写信一点不用担心。况且原主生前与外祖家交往甚少,他也不用担心会被认出字体。身边的小厮虽见过原主的字,只要解释是另换一种字体练习的,也说的过去。
你想想,我脑子都摔的有点失忆了,上哪记得原来会是用什么字体呢?信寄出去,宋元清就只能先等着看水花了。
伤养了几天都见好,痛感也消失了。唯独身上和脸上的疤还是尤为明显。
这一日,秦冠拿来一个白玉小瓶,坐下之后就动手解宋元清脸上的绷带。
“这是可以拆了?”宋元清坐在那乖乖配合。
“嗯,皮肉已经愈合,未免留下这些疤痕,我再给你涂一些修颜膏”。
“其实大男人身上有点疤,也是挺威风的”,宋元清不由得想起他前世在电视上看到一些精壮男人身上带疤的性感封面,想着如果自己一身古铜色健壮皮肤,有力的肌肉,再带上几道疤,是不是也性感到让人流鼻血?
秦冠并未接他的话,等到绷带全部解开,宋元清先是被自己的疤给吓到了。
那一条条或长或短的红色疤痕带着狰狞的裸露在宋元清面前,让他大吃一惊,“我这是,毁容了??”声音里带着一些疑问,未见多少慌张。
秦冠见惯了惊慌失措的场面,对宋元清的稳重有一丝意外。他哪里知道在现代看过多部刑侦剧的宋元清见过比这疤痕恐怖的多的名场面。
他低下头又看看,眼色深沉,似乎要把这疤都记到心里。“还是麻烦神医让我正常一些吧,毕竟不好吓到旁人。”这后一句话又说的带着一些温柔。
秦冠不动声色的开始处理宋元清的疤痕。
至今秦冠仍记得当时见到少年的凄惨模样。白嫩的皮肤被锋利的山石划出一条条的血口子,深浅不一,渗出的血呈线状杂乱分布,身上的长袍已经被灰尘,草汁、血液渲染的分辨不出它本来的颜色。那纤弱的身体好似秋风中飘荡的萧瑟落叶,下一刻就会飘入泥土,生机湮灭。
但就是这样看似柔弱的小人儿却坚强的活了下来。
秦冠在心中感叹着生命的坚强,却哪里知道,那本就不是一条坚强的生命,这是另一条生命接过了接力棒呢?
几天以后,秦神医带着小归子向主人家告辞。他们秦家是有名的中医世家,祖居徽州。每一代的家主虽然都不会入朝为官,但与官家的关系却都不错。宫中若有疑难杂症,他们也会出手相救。毕竟人吃五谷杂粮,都难免会生病的嘛。尤其身在高位的,就更怕生病了,他们可是惜命的很呢。大夫,在很大程度上算是能掌握你生死的人了。秦家的祖辈在揣测上意的心思上也不乏能人,当年就定下祖训,秦氏子孙世代行医,若有参加科举的,决不许以徽州秦氏自居。很明白,秦氏一族,只出大夫,不做高官,不参朝政。不得不说,这一决定很得圣心。使得秦氏一族即便不参朝政也没人敢看轻。况且秦家每年都会派人在民间进行来一次边走边看边治病走访,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街边乞丐,只要有病,均得以免费医治,但也有例外,若是大奸大恶之人,即便搬来金山银山也是不会治的。这一举动使得秦家得到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的纷纷赞许。
离开时,小归子对道哥许多叮嘱,“照顾好自己”、“给你家少爷换药”、“几日后药浴”、“一月之内晒不得太阳”……唠唠叨叨,尽显医者本心。反正叮嘱的都对,秦冠也赖得交代,就由的他去。
到是蔡婆婆对秦神医和小归子几多不舍。但也不能多留几日。神医嘛,总归是大家的,也不好老是由自己一个村的霸占着。
宋元清出不得门,在与秦冠告别后由道哥、蔡婆婆等村民送出村子。等他们走远了方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