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婉鹃。”
“可是我不能纳你。”
哭的泪眼婆娑的女子抬起头,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表,表兄,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害怕嫂嫂不同意?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去求......”
“不是,”钱布成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语气也夹杂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强硬。
“你不要用此时去打扰她,知道吗。”
“表兄......”
钱布成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坚定,与女子四目相接,并没有任何的躲闪和退让,
“婉鹃,姨父姨母待我如亲儿一般。你放心,表兄家中虽无多少积蓄,但肯定会尽全力为你准备嫁妆。我也会叫你嫂嫂在城中和附近物色,务必为你寻摸一个家世清白,待你真心诚意的夫君。”
“表兄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你在夫家,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我待你,向来如我亲妹一般。”
“我,我......”
女子愣了,她显然没想到钱布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早在来时,她就已经和自己的姨母,也就是钱布成的母亲通过书信,当时姨母已经保证,只要自己进了钱家的门,虽然不能扶成正妻,可也绝对是衣食无忧,享尽疼爱的。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让李欣兰松口罢了。
可没想到最难办的人走了,剩下这个从小待自己极好的表兄,以为一切都发展的顺风顺水,却在这里吃了瘪。
“表兄,我不愿嫁他人,我,我宁愿给你做妾......”
“混账!”
钱布成斥道,神情十分的严肃,
“好好的妻不当,清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以想着给人家做妾室?妾室那不是妻啊,那是奴婢,是可以任意被主母打骂发卖的你知不知道?”
“若姨父姨母泉下有知你如此作践自己,不知他们可是要气的肝肠寸断?!”
“表兄是担心嫂嫂欺负我......”
“胡说!”
男人再一次无情地打断,
“你嫂嫂向来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怎么可能欺负你?”
钱布成说到李欣兰的时候,表情里透露出一丝隐隐的爱慕和憧憬。看得女子是目瞪口呆。
“可,可,姨母说你们......”
“此事,阿娘做不得准。”
“自打娘子入门的那一天起,我们家,便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现在,才是家中的主母,”
“纳妾这种事,要她同意,其他人,一律说不得准的。”
“婉鹃你也不要想着,叫阿娘去压娘子,因为即使娘子迫于孝顺之意同意了,”
“我也绝不会同意的。”
看着女子泫然欲泣的模样,钱布成眼底还是滑过一丝不忍;他叹了口气,再度开口的时候,语调温和了许多。
“婉鹃,表兄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那日途径怀安坊的时候,也听见过几个稚子聚在一起,念着一首诗。”
“什么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这句诗,我到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幼童不明诗意,尚且能成诵;而我们这些大人,又怎能不明白其中含义呢。”
“你嫂嫂,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回家的娘子。我们换过信物,饮过合卺,在红烛前结过同心,并发誓此生此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我爱她,敬她,所以疼她,让她,”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你,可同样的,我决不能让我的娘子伤心。”
“愿得一人心,”
“这句话我信了,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我老的连牙都掉光了,老的连路都走不动,”
“直到岁月,把我从她的身边带走。”
钱布成的语气并不强硬,可从他的话语中听得出来,他的心意是绝不可能改变的。女子明白,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能低着头,眼泪不停地滴落在自己的裙角。
正在这时候,白锦儿和李欣兰回来了。看见李欣兰,钱布成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对着她说道:
“娘子怎么去这么半天?快些快些,我给你留了些菜。”
看着钱布成笑容满面的模样和女子不停颤抖的肩膀,李欣兰和白锦儿对视一眼,白锦儿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走到了柜台后面。
不知为什么,李欣兰总觉得刚才白锦儿看自己的眼神,有股令人安心的戏谑。
“婉鹃这是......”
她坐下,刚想问什么,却被钱布成的话打断了。
“没什么没什么,婉鹃方才嘴馋多吃了几口,这不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娘子你快吃,待会儿这些菜就煮化了,就不好吃了。”
不顾往自己碗里夹菜的钱布成,李欣兰看着身边的女子,狐疑地问道:
“是吗婉鹃?”
女子擦了擦泪水,抬起头来,对着李欣兰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嫂嫂,”
她的声音瓮声瓮气,
“这暖锅实在是,”
“太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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