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后三天,女帝紧闭殿门,似与摄政王暗里较劲,朝上三句话就唱反调,朝下不思饮食,任凭摄政王指着她骂,无动于衷。
将近十五的女帝还那么稚嫩,牛脾气却绝非常人能抵挡。摄政王最终也不得法,也放宽了对沉玉的监视。
第三日夜里,女帝照例吃了两小口便撤了晚膳,常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束手无策。
这样的次数一多,常公公也不得不开始打起沉玉的算盘。
可沉玉只是一介低贱之人,仅仅凭借帝王的宠信得以立足,而当帝王闭门不出,摄政王把控一切时,他的命是显得得那么微不足道。
于是乎,某日黄昏后,女帝昏昏欲睡时,几个侍卫将沉玉抓到了冷宫。
少年被死死地摁在冷宫的石桌上,脸颊贴着冰冷的桌面,身子在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刀锋划破了他的手腕,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臂蜿蜒而下,他耳边只有那些人轻蔑的笑声。
沉玉睁大眼睛,清亮的黑眸里此刻写满了绝望,少年纤弱的身躯是临死前的献祭。
春风扫落叶,触目都是荒凉破败之景,连一丝人气也无。沉玉最终没有力气挣扎,只留着一口气勉强地喘着气,长睫盖下,桃花眼半阖。侍卫们松开摁紧他的手,他从石桌上滚下,撞得骨头发疼,后脑勺剧痛无比。
他呆呆地望着湛蓝的天,后知后觉地,心头涌起一阵愤怒的不甘和委屈,每次他自以为自己不同时,便有人再次提醒他的低贱。
天不贱人,唯人自贱耳。
他凭什么不配
沉玉咬紧牙根,眼底猩红,冰火交融,一瞬间眼神凶恶阴沉得如同吃人的恶鬼,让意欲给他痛快的侍卫手头一顿。
他是困兽犹斗,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心头没有哀戚,只有强烈的不甘,不甘天生离华仪那么远,也不甘被人鱼肉至此。
摄政王。
沉玉默念敌人,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感觉生命在快速流失。
忽然一声惨叫响起,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了他的脸上,又腥又黏。
他睁开眼,是血。
暗卫现身,刀光快得只剩虚影,不费吹灰之力地割开人的脖颈,彻底放倒了那三个侍卫,沉玉静静地躺着,那些暗卫弯腰给他松绑,他看见暗卫袖口是狼牙标志。
沉玉沉静的眼睛里,再次荡起了波痕。
帝王亲属暗卫,只用于保护皇帝一人。
沉玉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他被暗卫搀扶着起身,除了头晕乏力,也没有觉得不对,可他忽然就开始深深地厌恶起这一切来。
凭什么她要把自己的暗卫派来
她也觉觉得他无能,只能任人鱼肉吗
一个个自以为掌控一切,全将他视作棋子。
可谁知他之心
若上天一开始不如此安排,予他公平的较量,他又何止如此
凭什么他与她天生天差地别,凭什么他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更想,堂堂正正将她拥入怀中,肆意疼爱
沉玉的念头越想越偏,连眼神也暗沉下来,有些念头如同摧心蚀骨的,险些让他直接走火入魔了。
他头脑昏沉,天在旋,地在转,只感觉有人在飞速给他止血。
他被人摆弄着,可是精神几乎要脱离了
沉玉唇边忽然挑起一抹奇怪的笑来。
给他包扎的暗卫触及此笑容,竟觉得毛骨悚然。
下一刻,他企图动弹的右手轻微一动,思绪便沉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黑暗之于沉玉,仿佛只是一瞬间,可是卧在床上修养的沉玉睁开眼时,知晓自己已浑浑噩噩了三日。
摄政王没有杀他,原因他并不愿深究,因为无论是华仪的保护还是摄政王的轻视,都丝毫让他高兴不起来。
后来他听闻,女帝不出寝殿已三日有余,茶饭不思,那些人企图不顾沉玉的病体,让他出头去劝慰女帝。
沉玉靠在软榻上,单手抚着苍白的唇,眼角泪痣妩媚而冷酷。
常公公的人在屋外守了几日,说是劝他,不妨说是逼他。
沉玉并不抗拒。
他想,他也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华仪了,他阻止自己见她,实则是不让自己沉迷于她。
可是现在不同了。
常公公跨入屋内时,见沉玉已穿戴好衣裳,玉冠风流,锦衣阔袖,满身清寒。
他听见动静,转眸看来,微微一笑,道“让公公久等了。”
常公公干笑道“不知公子的伤势近来如何”
“好得很。”沉玉挑动唇角,眼微的弧度的精致,“我非常想念陛下,烦请公公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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