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纪宁枝太弱,实在是节目组设置的任务点太变态了,从人造岩壁上下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脚步虚浮。
莫秦原本还嘲笑纪宁枝娇气,自己上去了一次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哆哆嗦嗦地站在最高点吓得哇哇乱叫,眼睛都不敢睁开。
尤其是有点恐高的蒋孟临,下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看上去状态特别糟糕,一帮工作人员围着他关心地问,“蒋老师,您没事吧。”
就连导演都亲自过来问。
虽然他们节目的卖点就是难度大和挑战极限,但是真要让这些艺人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就不是停机整改这么简单了。
所以在蒋孟临爬到一半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劝他下来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登顶了。
下来之后,他一只手撑在树边,面对别人的关心和询问,一只手摇了摇头,一边喘气一边表示自己没事。
他现在觉得有点耳鸣,听不太清楚旁人说话,偏偏旁边还围了一大帮子人,七嘴八舌地在他旁边说话,吵得他头疼。
突然,一只温温热热的手搭在了他的脊背上,有点着急的声音破除了他此刻混沌的意识,清晰入耳,“蒋哥,蒋哥,你没事吧?”
蒋孟临抬眼,看到纪宁枝站在他旁边,手上还捏着矿泉水瓶子,担忧地看着他,“蒋哥,喝水吗?”
蒋孟临分明头疼欲裂,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借着纪宁枝搭在他后背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撒娇,“不是很好,我好难受了。”
旁边听到的工作人员,“……”虽然,但是,你刚才还说自己没事的。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靠在纪宁枝身上,纪宁枝扶住他的肩膀,垂着眼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声责怪,“恐高还非要怕,蒋哥,你是不是自作自受?”
“哼,”蒋孟临冷哼了一声,倔强地嘴硬,“我可不要被高以盎看不起,他能爬的我也能爬。”
纪宁枝不由看了高以盎一眼,叹了一口气。
一起爬完全程下来的高以盎和蒋孟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以盎站在人群外,笔直挺拔地像一棵雪松,清清冷冷,没有受一点影响。
蒋哥真莽,恐高就算了还非要挑衅盎哥,说要和他比谁更快登顶,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输,愣是把攀岩比出了职业赛的气势,其他人在下面都看呆了。
李羽吞了吞口水,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冲劲就是足啊。”
嘴硬一时爽,下来火葬场,没上去的时候气势恢宏斗志盎然,现在只能像一条咸鱼趴在纪宁枝的肩膀上了。
纪宁枝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老实实劝道,“蒋哥,你以后还是不要碰这些项目了。”
蒋孟临虚弱地闭着眼睛,靠在纪宁枝的肩膀上蹭了蹭,握着他的手,半晌才沉痛地点了点头,“以后就算高以盎上我也不上了。”
在这种事情上,他暂且不情不愿承认,高以盎确实比他强那么一点点。
虽然任务点很难,但是所有人都坚持完成了,其中成绩最好的是高以盎,他愣了一下,随即淡定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料到了,没有放在心上。
蒋孟临在心中默默骂了一句,真装。
因为他是惨遭垫底的那一个。
数据统计完,童笺催促了一句,“我们还是赶紧去扎营的点吧,这个天好像快要下雨了。”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天已经阴沉沉的了,摄像机拍摄出来的画面也很暗,他们赶紧收拾东西上路。
闷头走了一段路,他们到了节目组的第一个驻扎点,可能是考虑到他们为了完成第一个任务点都已经精疲力竭了,节目组没有再让他们自己搭建帐篷,还给他们准备了露天红油火锅和烧烤。
虽然简陋,但是对已经走了一天,饿得饥肠辘辘的一众人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撸起袖子就是大快朵颐。
纪宁枝嗓子不太舒服,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吃了几口就忍不住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喝了小半瓶水就停了筷子。
童笺多看了他好几眼。
帮工作人员收拾完残局,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眼看着还有下大的趋势,本来还有饭后团建,拍摄却被迫中止了。
分帐篷的时候童笺拍了拍纪宁枝的肩膀,问他,“和我一起?”
纪宁枝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纪宁枝先钻进了一个三角帐篷里,帐篷里有睡袋和挂钩,他把外套脱下来抖了抖,随手挂在帐篷上。
童笺不知道干嘛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他把伞丢在一边,长腿一跨就进来了。
两人住的帐篷本来应该很宽敞的,原本纪宁枝一个人在的时候还不觉得挤,再多一个一米九几的男人,就显得有点狭窄了,帐篷里的温度也迅速升高。
纪宁枝这才发现他的怀里护着一盒蜂蜜蛋糕,童笺随手把蛋糕递给纪宁枝,自己脱掉了沾了雨水的外套。
纪宁枝盯着蛋糕,“哪里来的?”
“助理买的,”童笺淡定地看着他,“你晚上不是没吃多少吗?”
纪宁枝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才捻了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甜丝丝的蜂蜜味在味蕾上蔓延开来,中和了晚上舌尖上残留的辛辣,只剩下甜意。
他忍不住满足地眯起眼睛,“谢谢童哥。”
帐篷外,豆大的雨滴打在帐篷上,时不时还有雷声,他们已经被雨丝包围了,帐篷里却额外的静谧和温暖。
纪宁枝嘴里塞着蛋糕,说话有点含糊,“童哥,明天会是好天气吗?”
“谁知道呢,”童笺把睡袋一摊,懒洋洋地睡在上面,他一条长腿憋屈地弯曲着,另一条腿架了起来,双手撑在脑后,眼睛半阖,像一只闲适打盹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