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清叶的语气,白行歌大概明白了这又是一段让人倍感遗憾的感情。柳清叶只叹了这么一句之后没有再说下去,他尊重别人的隐私,既然对方没有诉说的打算,他便也没有细问。
不过白行歌还是从柳清叶的口中得知答应帮助他的女人的名字,叫做容若耶。
很不巧,白行歌对这个名字也正好有点印象,且这个名字的主人在他想象中是与眼前这位女人的形象极度不符的存在。
容姓,乃与朔国相近的靖国的皇族之姓,当然,也不表示在其他国家或是靖国之内就没有普通百姓拥有这个姓了。只是正好,白行歌知道在靖国皇族之中,有一位非常出名的长公主,名字正好就叫容若耶。
若他的估算没错,那位长公主今年也应该近四十岁了,是靖国现任皇帝的姐姐。这位长公主之所以会出名得连身在朔国皇宫的他都略有耳闻,是因为她与其他的公主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据闻靖国皇帝还是颇为尊重他这唯一还活着的姐姐,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非常尊重于她,包括婚姻大事,终究是没舍得强行给她赐婚,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正因如此,容若耶至今都还未出嫁,在宫内有自己专属的宫苑。
而容若耶本身似乎也不愿意嫁人,更偏向于一时间的享乐,所以听说在自己的宫内养了许多面首。喜欢就招入宫陪伴自己,玩腻了,就给人一笔钱把人打发走,从不对任何人心软或多做挽留。
白行歌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季君延告诉的他,大概觉得此事过于惊奇荒谬,当时还视靖国为仇敌的季君延,将此事当笑话告知与他。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并不认为只是空口之说。只不过,他又无声悄悄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番,还是不觉得她会是传说中生活如此混乱的容若耶。
那,果然还是撞名了?
容若耶帮他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直接把他藏进自己的厢房里。把他藏好的时候,外边已经传来了阵阵喧哗声,似乎是唐之渊带着他的锦衣队人员们找上门来了。
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因为原本就只是供贵客歇息用的小房间,容若耶面不改色地指了指自己的
床,让他把头发放散了,伪装成她枕边人的模样藏于床上。
白行歌第一时间把目光放到了柳清叶身上,后者却像是早就料到容若耶会提出这种方案似的,半点也不惊讶,也没在意。对上他的视线,柳清叶还笑了笑说:“还愣着作甚?难道你真的想被那群人给抓回去?”
“我还指望着你帮我处理事情,别让我白救了你。”
容若耶在指示他的时候神情依然十分平淡,像个没什么感情的木头人,完成着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最好能够早点办完早点结束。这让他原本要为此升起的那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又给压了回去。
人家姑娘都那么大方了,他若是再扭捏,倒显得他心里有鬼。
于是白行歌给自己做足心里建设后,便按照容若耶所说的方式,低声给她道了一声歉才翻身上了床。
做完这件事没多久,外边的吵闹声就来到了容若耶的厢房外,白行歌的心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现在不止谢璟深,连阿竹都不在他身边,这要是被唐之渊的人逮着,容若耶估计也拿他们没办法。
她随行带着的就一位侍女和几名护卫,多半不会是唐之渊的人的对手。
房门被人敲响,容若耶十分淡定地开了门,用着有些高冷的目光盯着门外的人,像是不悦他们打扰了自己:“几位有什么事?”
唐之渊似乎已经和谢璟深分开了,站在门外的人正是他,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为了能率先找到白行歌而暂时休战,还是其中一方败阵了下来。
“我们家主子手底下有个重要的人逃走了,现在正奉命要将对方找回。”说着,唐之渊直接亮出了从季君延那里得来的皇令。只要有这个令牌,朔国所有地方的人,哪怕是王爷府邸,唐之渊都有进行搜查的权力。
唐之渊在说话的时候,顺着容若耶身旁的空隙发现了床上有一人正背对他躺着,只露出一颗黑黑的脑袋,从身形来看,倒是和白行歌对得上。
容若耶显然没有直接让开的意思,唐之渊正要说话,容若耶瞥了她身旁的侍女一眼,后者直接又拿出了另一个,和唐之渊手里有些相似的令牌。
然后白行歌听见那位侍女举着那金银色的龙令,理直气
壮地说:“我家小姐可是靖国长公主,此行到朔国游玩走庙祈福本想低调行事,结果你们就为了找个人直接打扰到公主头上来。”
“朔国国君如今与咱们靖国陛下交情颇好,此令可是朔国国君让人送给我家小姐,让她能够通行无阻地在朔国散心的令牌,你应该认得出吧?”
唐之渊看了看那枚令牌,上面确实有季君延章印的雕刻,而且龙眼上的那枚蓝色宝石全国上下确实只有季君延手里才有,几乎是他身份的象征。
容若耶察觉到了唐之渊往自己身后的地方扫过的视线,便冷冷一笑:“怎么?这位公子似乎对我在朔国招来的男|宠很感兴趣?他的身段不错,昨日倒是被我折腾狠了正在休息,你若想一同加入,倒也不是不行。”
容若耶的眼神说不上让人厌恶或有些色|情,但唐之渊被她这么一看,还是感到了些许压迫,也被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靖国的长公主并不是唐之渊现在招惹得起的对象,他立马低下头,拱手道:“十分抱歉,小的并不知此处乃是公主的厢房,无意叨扰,还望公主恕罪。”
容若耶的视线在他身上轻轻飘过,红唇微微一扬,语气有几分慵懒:“看在公子长得如此俊逸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当然,公子若想,也可以到房里来喝喝茶,顺道给我介绍介绍朔国的那些好地方。”
唐之渊的头压了压:“谢公主抬爱,不过在下如今尚有陛下交代的要务在身,拖不得,还请公主见谅。”
容若耶一脸可惜:“好吧,那我改日有机会,再到宫里见一见你们陛下,到时候你事情若办完,应该可以好好坐下来陪我喝杯茶了吧?”
平心而论,唐之渊确实是个外貌颇为出色的男儿,而且因为常年习武在外走动,身材也非常之好,会被传说中极好男色的靖国长公主盯上,也不意外。
但唐之渊对女人并没什么兴趣,所以对于容若耶的喜欢,他内心还有点排斥,匆匆忙忙地给她说了几句,就恨恨地带着底下的人离开,继续找白行歌了。
直到容若耶派出去盯着唐之渊他们动静的人回来通报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白行歌才终于放松身子,心情复杂地从床上下来
,并故作淡定地给容若耶道谢。
没想到这位当真就是靖国那位长公主。
容若耶刚才和唐之渊的对话都被他听入了耳里,白行歌在床上忍着笑意忍得还挺痛苦的,第一次发现原来也会有唐之渊招架不住的人。唐之渊在季君延身边为他办事多年,一直都很尽心尽力,白行歌每次见到他,对方都是盯着一张比谢璟深还要冷漠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不过,他总觉得唐之渊并不是很喜欢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不清楚,但既然对方对他没有好感,那白行歌自然也不会想多搭理他。
唐之渊离开后,容若耶收回了方才那见谁撩谁,气场打开的态度,又恢复了那淡情淡欲的模样,完全判若俩人。白行歌莫名觉得,这才是容若耶真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