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建成和世民也都问得差不多,李渊便作势回头笑道“两位中使莫怪,儿郎们实在话多,耽搁中使的时辰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两位内侍相视一眼,都忙不迭地摇头“哪里哪里,国公客气了。”那年轻些的更是笑道“今日横竖只能在获鹿落脚,明日一早才好走井陉,国公不必着急,大伙儿正好一道过去。”
李渊想了想叹道“多谢中使体谅今日乃是初一,说来还是拙荆朔望祭的日子,我这心里”他伤感地摇了摇头,但还是道,“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劳累中使们等候的道理”说着便点了两名随从,让他们快马加鞭去获鹿打点住处,又让其余人等陪着内侍先过去,自己随后自会赶到。
两位内侍推辞不得,到底还是向棺木遥遥行礼,牵着马从右边过了灵车,这才重新上马,一路直奔西南而去。
柴绍也留了下来,跟建成世民互相见礼后,便带马到了玄霸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路辛苦了吧我看你气色倒还好。”
玄霸笑道“多亏了何大哥的马车和灵药,我这几日倒是比之前还过得轻省些。”
何大哥柴绍心里一动,抬眸往前瞧了一眼,却见何潘仁带马停在离他们数丈的地方,丝毫也没有过来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滹沱河水。他的神色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但不知怎地,却仿佛离所有的人都已无比遥远;河风吹在他浅色的衣袂上,几乎有一种就要凌风而去的缥缈柴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光,对玄霸笑着点了点头“那倒真是要多谢何大萨宝了。”
凌云此时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旁人身上。眼见着随着内侍们的走远,李渊的目光就如凝在了柩车之上,神色似悲似喜,仿佛有无数话语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阿耶,这些是不是阿娘她”她临终前的交代
李渊回过神来,转眸看着身边的几个孩子,终于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是。”
“你阿娘已经算到杨玄感必然作乱,斛斯政也难辞其咎,让我准备好了元弘嗣跟他的通信,只等事发后献上信件,自能谋到关右之职;而你们几个自然也得提前出发,取道太行,这样咱们就能在井陉汇合。你们放心,阿耶都已经安排好了,回头自有法子让那两名内侍开口,让他们求着你们兄弟,跟我一道去弘化”
“大乱将至,这是我们家保全今朝,谋求日后的唯一法子”
李渊声音其实压得极低,建成却只觉得耳边仿佛有巨钟响起,一切仿佛都变得有点不真实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阿娘要回葬长安的真实目的原来她并不是心怀怨恨,任性而为,而是殚精竭虑地谋算好了这一切,布置好了这一切,为的就是要保全他们,保全这个家也包括,自己和元吉
心里有些酸热的东西在直往上涌,他几乎用尽力气才压住了喉头的哽噎,却怎么都无法开口了。
世民却是眼睛越来越亮“这么说来,阿耶也已经谋划好了该如何擒住那元家老贼如何在那边施展拳脚”
李渊捻须微笑,目光里难得地露出了几分锐气“那是自然你们兄弟也正好跟着去长长见识,磨练磨练”
世民不由握拳一挥,心里的兴奋几乎难以压抑。
李渊却是看见了不远处跟柴绍相谈甚欢的玄霸,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二郎,你还是先跟你姊姊回一趟长安,你阿娘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三郎的身子你姊姊一路上要做的事太多,你得帮她照顾好三郎,回头从长安去弘化,也不会耽误太多日子。”
啊世民微微地张开了嘴,眼里的光芒一点点地暗淡了下去。
凌云见他如此失望,心里也是一沉,忙道“不必如此。二郎不必留下,还有这么多人帮我,我自能照顾好三郎。”
李渊摇了摇头“旁人是旁人,二郎是二郎,他和三郎打小就没处过几日,如今正该好好照顾他。”因为他们是孪生兄弟,是最亲近的兄弟,如今几个孩子总算都能回家,能好好相处了,可惜三郎却他心里一阵酸楚,见凌云还要开口,索性打断了她“你不必多说,我自有道理”
世民心头犹自有些茫然,却还是努力露出了笑脸“也好,那我先陪阿姊和三郎回长安,回头再去找阿耶。”虽然那样一来,他就无法再活捉元老贼,无法再赶上最动荡最危险、最需要他的那段时间但是三郎,三郎也很要紧,不是么
他不由转头看向了玄霸,却见玄霸仿佛也听到了这边的争论,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都有些怅惘,有些复杂,在这一刻里,那两张原本已越来越不一样的面孔,竟又变得说不出的相似。
他们的头顶上,云层压得更低了些,河面上吹来的风也愈添了几分凉意,仿佛预示着这个格外漫长的盛夏,终于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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