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表少爷的问题难住,赵嫂子只觉得头疼的很,你说这好好的银簪,分明就是她拿二两银子熔了,才打造出那么根簪子来。
咋就不是银簪了呢,咋就成了镀银的簪子呢,她们都是极本分的人家,突然发现了些小商机,才想做些小本生意。
她们卖镀银簪,可有忽悠别人,骗人说是银的了没有嘛
本来,那簪子放在那,银的是银的,镀银的就是镀银的,她又从不曾骗人。
况且她每天经手许多镀银簪,真要打着把镀银簪当银簪卖的主意,那她能专程找鄀叶师傅单独打造银簪么。
正因为她本本分分,老老实实,拿了钱出来做好的银簪,被人质疑是镀银的,赵嫂子就有些气闷。
坐在那里,心里胡乱想着,他们这些有钱人,心眼儿可真多啊
但是要让她放弃这庄生意,她又很舍不得,以前她没进过李家,如今自己进去了才发现,李家是真有钱他们的房子,都不是一间一间修的,而是一串一串的。
住的下好几十个人不说,里面还养着鱼种着花,看着就跟仙境儿似的,家里面还有丫鬟仆妇,穿着打扮都甚是好看。
她见着个丫鬟,花容月貌,穿金戴银,穿着的衣裳可气派了,还以为那就是李小姐呢,都行了礼才被告知,说那是小姐房里的服侍丫鬟,闹得她尴尬的,手脚不知道往哪放。
不过这样的丫鬟,李家有很多,头上戴着的都是金银首饰,若是她把生意做成,以后他们的银簪都能卖出去,每根赚上她五十一百文钱,也是很大一笔的利润呢
所以赵嫂子愁啊,她该怎么证明银簪子是银的呢
听到鄀叶说是简单,眼睛一亮,直愣愣的盯着鄀叶看,“鄀叶师傅,你有办法证明么,我搁这愁得哦,头发都快掉啦,还是想不出办法来。”
鄀叶笑笑,“这样吧,你不是说他家有位表少爷,很是聪明伶俐么,我明天陪你往李家走一趟,免得他再给你出难题。”
他也很是奇怪,听赵嫂子说的,这个李家应该很是富贵,可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是男女分开住的,很少会待在一处才对,别说休憩玩耍了。
有些家里规矩严的,连吃饭都要分男女席的,既然是表少爷,还是要考科举的,那应该就是个汉子,又不是个哥儿,好好的关心起簪子问题来。
别等他把鉴定方法教给赵嫂子,她兴冲冲的去李家证明完,这位表少爷再给她出个难题,又得急匆匆的回来问,折腾起来非常麻烦不说。
两个村间隔的还是挺远的,一来一回就得一天,忒耽搁时间了。
有了这句话,赵嫂子立马就不叹气了,拍着大腿应道,“好,那鄀叶师傅,咱们明天早点出发行不行,早去早回,免得耽搁。”
第二天一大早,赵嫂子雇了辆牛车,赶到小土村口来接鄀叶,给他带了热气腾腾的包子,等鄀叶在车上坐下,赶紧把包子递过去,“鄀叶师傅,你快吃。”
鄀叶没客气,接过来便啃,见她穿着件八成新的碎花袄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戴了两根扁担状的银簪,还抹了发油,打扮的很是齐整,想来是对这生意非常看重。
赵嫂子也打量着鄀叶,见他还穿着件半新不旧的棉衣,料子看着倒是不错,就是大小不甚合适,穿着长度到膝盖,松垮垮的,被鄀叶拿根腰带系上,看着有些乱。
再看正啃包子的人,长得就跟天上的哥儿似的,那么好看,皮肤雪白,跟那铺子里卖的瓷娃娃样,这么好看的人儿,裹着那么件衣裳,看着真真是有些糟践。
要说缺钱吧,她跟鄀叶搭伙作生意,鄀叶每次收了她多少钱,她心里面有数,除掉银子铁矿碳火这些成本,也应该赚了不少,若是细算,可比她赚的多得多呢
心里头纳闷,忍不住就开口问道,“鄀叶师傅,咱们这段时间,多少也赚了些银子,怎么不作两件好衣裳穿,你这身衣服打铁穿着好,穿着去李家,怕是要被人看不起。”
鄀叶啃完包子,拿出手绢擦嘴,“呃,我学的是铸造,不会自己做衣服,前两天刚去镇上买了些布,请王哥儿帮我做了,这不是还没做好么,家里没其他衣服啦,就穿着这身去吧,我洗得很干净的。”
他不会做衣服,倒是鞋子快做好了,做鞋子主要是纳鞋底费力,做的也就慢了些,可鄀叶不缺力气,戴着顶针,“触触触”一会就能纳上半截,可把王哥儿他们羡慕坏了。
做衣服的事情鄀叶没想到,是赵哥儿实在看不过去了,说让他赶紧去扯些布匹,回来裁些衣服好穿,鄀叶说他不会做,如今忙着挣钱,也没空学怎么做衣服。
王哥儿就说我帮你做,不费什么功夫,手绢也是王哥儿帮他裁的,说他在铁匠铺打铁,经常出汗,得有两块帕子拿来擦汗水。
用还是挺好用的,就是不如纸巾方便,还得每天洗,有点麻烦。
见他这么说,赵嫂子也不好再多说,慢慢的跟他说些李家情况,牛车很快往李家村行去。
出了小土村地界,绿色逐渐多了起来,虽说天气还未转暖,但总有些不怕冷的,四季常青的树木,看着顺眼许多。
为了这么点绿颜色,鄀叶连牛车的颠簸都能忍了,也不怕冷,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紧赶慢赶的,到中午时分,总算是赶到李家村,在李员外家门口,赵嫂子主动上去敲门,鄀叶则打量着李家庄真是坐庄子,也真就叫李家庄,在外面看规模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