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说,可她终究是怨的。怨老夫人,所以回府后一次都没去看望过。怨如月,以至于对采薇又爱又恨,反复无常。也怨着他,夫妻再也回不到当初。还怨她自己,郁郁寡欢。
面对柏氏的询问,长宁大长公主淡淡道:“神仙打架,我们别掺和,也掺和不起。”
“采薇一个闺阁女儿怎么会牵扯其中,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
长宁大长公主一哂:“真没掺和,刑部还会冤枉她一个闺阁女儿不成。”
这话分明是说采薇自己有问题,柏氏听出来了:“可采薇又能做什么?”
“谁知道啊,事情没爆出来前,谁想得到李如月干得出那种事。”长宁大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这柏氏:“知人知面不知心。”
柏氏静默了一瞬:“采薇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长宁大长公主意兴阑珊。
柏氏踌躇了下:“母亲,能否帮我打听下,您也知道国公爷闭门思过,外头消息不甚灵通。”
“你倒是上心。”
柏氏声音苦苦的:“毕竟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母亲,我放不下。”
“十月怀胎生的,你倒是放得下了。”
柏氏瞬间泪盈眉睫,哽咽着道:“我放不下,可那孩子不认我,不去打扰她才是她最想要的。我旁的不能为她做,只能做这件事了。”
长宁大长公主一时倒说不出话,只能沉沉一叹,冤孽啊,都是李如月这个丧天良的造的孽。
“母亲,您说,这事和陆梨有没有关系?”柏氏忍不住问了出来。
长宁大长公主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柏氏欲言又止:“祁王。之前李如月,祁王就……”
长宁大长公主不悦:“那是你婆婆和李如月自己找死,以为顺天府大狱是她们李家的后宅,可以为所欲为。若我是陆梨,也不肯轻易让李如月自我了断。这对祁王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游镇平这是国家大事,便是陆梨有心,祁王也不会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再说我瞧着,陆梨有些傲气,是不屑为难李采薇的,除非采薇自己撞上去了。你与其怀疑陆梨针对李采薇,不如问问李采薇,她有没有招惹陆梨。”
柏氏面红耳赤:“您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怀疑陆梨。我问过采薇,她说她没有,我一时分不清。”
见她急得语无伦次,长宁大长公主又是一叹:“祁王和太子较劲,这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也插不上。能打听的我替你打听来,至于帮忙捞李采薇你就别想了,我没这能耐也没这功夫。让李采薇自求多福吧,只要她没干坏事,不至于冤枉她一个姑娘家。”
话说到这份上柏氏还能说什么,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带着满腹的愁绪回去。
一回到府里,李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就说老夫人有请。柏氏没理会,她永远都无法谅解装聋作哑的婆婆,明明已经猜到了一切却佯装不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李如月玩弄在股掌之间。她这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没等到柏氏的李老夫人又怒又悲,找儿子,儿子只传话让她安心休养别操心外面的事。找儿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如今是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李老夫人悲不自胜,强撑着病体亲自去找卫国公。她岂能不管采薇,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女,是如月仅存的骨血。
见了李老夫人,卫国公一阵头大,好说歹说自己会尽力而为,李老夫人勉强满意,不满意又能如何,如今府上今不如昔,她也是有数的。
李老夫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是不是陆梨暗中动了手脚?”虽是疑问句,李老夫人却是肯定的语气,采薇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牵扯到朝廷案件中,肯定是陆梨背地里使坏,她现在可是不少达官显贵的座上宾。怨恨和后悔的情绪交叠出现李老夫人百般滋味在心头。
“在母亲眼里,陆梨就是这样的人吗?”卫国公说不出的疲倦。
李老夫人噎了下,有些讪讪。
母子两个不欢而散。
李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等着消息,被带走的李采薇也在等着人来拯救她。
到了刑部衙门,那些人便询问她从何得知游镇平之案。
李采薇等着祁王来问,她都准备了,她会卖下关子,告诉祁王她知道的多着呢,再稍微透露一点。祁王必然会意识到她的价值,自然会想把她收为己用。
可现在询问她的人是刑部的人,她准备的那一套都没了用武之地,她说要见祁王,那些人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李采薇彻底慌乱起来,她不想把自己的秘密透露给祁王以外的人,却又不知道如何搪塞审问的人。
关键是也搪塞不过去,参与此案的都是老油条了,哪里看不出李采薇有猫腻,他们有的是手段让李采薇说真话,反正祁王已经吩咐,不用顾忌,正常办案。
审讯犯人的手段一拿出来,李采薇哪里招架得住,她不想说也只能说了。
说了之后,她的结局也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