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贺家在姬月这算是完了,贺家人的下场她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贺知年会被处斩,康乐郡主褫夺封号后死在流放途中,贺兰欣还是继续砍了吧,免得夜长梦多。结局和上辈子一样,只是提前了而已。
接下来就该轮到景阳王府了,姬月看着汪春林,笑了。
笑的汪春林都花了下眼,怪道陛下宠爱地跟什么似的,这样的活色生香,谁能不喜欢呢。
“他们虽是本宫家人,只本宫知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纵有不舍,却也不会求陛下网开一面,乱了国法。”姬月面不改色地虚伪着。
汪春林奉承:“娘娘大公无私,令人钦佩。”
姬月有点想笑,她忍住了,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就怕有人不这样想,只怕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是怨恨着本宫不施以援手的。”
汪春林大惊:“岂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怎么就没有了,景阳王府最是护短不过的,如何会不心疼他们家的妹妹和外甥女。当年本宫那继母瞧中了本宫父亲,明知本宫父亲有妻女也要嫁,景阳王府还不是遂了她的意,驱逐了家母。可见本宫那继母在景阳王府有多受宠,眼下她遭了这样的大难,景阳王府岂会不心疼。不过是碍着本宫眼下正当宠,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朝一日本宫失宠了,他们立马冲上来报仇。”
这话落在汪春林耳里翻译一下就是这样:明知道自家女儿看上有夫之妇,不制止,反倒助纣为虐,迫害本宫母女。本宫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当年景阳王有权有势,本宫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如今本宫得宠得势,本宫就要和他们算一算当年的旧恨。
简而言之:本宫要搞景阳王府。
汪春林觉得可以搞。景阳王府不过是一普通宗室,连阁老他都搞倒过,还怕搞一个宗室王爷。
这就不得不说景阳王太低调了,他有野心,走的是扮猪吃老虎路线,暗中招兵买马伺机而动。这猪扮的太久太像了,君不见这两年康乐郡主被姬月折辱成那样,景阳王府也被姬月搞的灰头土脸,景阳王府也没爆发,而是摆出惹不起我认的怂样,于是汪春林就真的把景阳王府当成猪了,半点都不怵。
“景阳王府与贺府乃姻亲,又是如此疼爱康乐郡主,只怕对贺知年贪腐一事为知之甚深,说不得还参与其中。奴婢定然仔细追查,绝不放过一条国之蛀虫。”汪春林正义凛然。
姬月赞赏地看他一眼。上辈子景阳王府装猪装的太像,认怂认得很标准,对贺兰欣母女不闻不问避之不及,所以她也就没太过迁怒他们,结果被逼宫被逼得服毒自尽。姬月觉得这都是自己太善良之过,她就应该搞株连的,搞死景阳王府。幸好,她还有补救的机会。
被肯定的汪春林喜笑颜开,再奉承两句,捧着赏赐欢欣鼓舞地离开。
姬月也很开心,雁过留声,景阳王能在三年之后造反,绝不是三年之功,肯定是暗中筹谋准备多年。汪春林这一查下去,说不得就查到了蛛丝马迹,他要是差不多,自己就给他提个醒。
眼下景阳王还没成气候,就是三年后,他也没成气候,他是赶上了好时候捡了漏,外头乱了,才敢起兵造反,要是不乱,接景阳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敢也攻破不了皇宫。
这时候,朝廷大体还是稳的,陛下威望尚在,想收拾一个有谋逆之心的景阳王绰绰有余,她不需要怕狗急跳墙。
姬月心情很好地饮下半杯酸梅汤,酸酸凉凉的滋味入腹,让人浑身上下都舒坦起来。
贴身大宫女紫乐目瞪口呆,娘娘虽然口碑不咋地,被说成什么妖妃,可娘娘也就是独宠了些,排挤争宠的嫔妃厉害了些,经常戏耍贺家人了些,哪里妖了。紫乐一直都挺替自家主子不平的,可是现在,紫乐心虚起来,娘娘指使汪公公那一幕幕,可以说是很标准的妖妃了。
紫乐心情颇有点复杂。
姬月可不知道自己的大宫女三观被颠覆了下,她高兴着呢。
她高兴,贺家人就高兴不起来了。
比如说贺兰欣,她被收监了。继而连三的打击袭来,贺兰欣被打的晕头转向,整个人都是懵的,十分反应不过来。
她觉得她还在愤恨惊怒于姬月竟然把她赐婚给谢意林,一转眼,她爹被武德司带走,他们还在想着怎么营救她爹,爹的贪污罪名就成了板上钉钉,武德司上门抄家,家里人都被带去调查。一调查,就查出了她准备趁谢意林出门时在他马匹上动手脚的事,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就已经摊上谋害宗室的罪名,被关了起来。
一出紧接着一出,贺兰欣完全的应接不暇,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想不明白,想的脑袋都疼了,还是想不明白局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我劝你不要,你不听,如今可好了,这可如何是好?”康乐郡主悲苦的哭声从角落里传来,娘儿俩关在一个监牢里,康乐郡主作为谋害宗室的而另一个主谋被关了起来。事实上,康乐郡主一直在劝贺兰欣收手,不过案子到了武德司手里,汪春林说康乐郡主是主谋她不是也得是主谋了。
“这么些天了,你舅舅他们都没来看过我们一眼,可见是被你伤透了心,不想管我们了。”
贺兰欣惨白了脸,爹刚出事前,她还想着有舅舅在,她和娘吃不了大苦头。可眼下,她想杀谢意林的是被舅舅知道了,谢意林再不争气,那也是舅舅的嫡亲儿子,舅舅肯定会恨他。舅舅还会救她吗,不会了。
脚底下窜上来一股瘆人的寒意,冷的贺兰欣浑身的骨头都痛起来。
她心心念念着几年后,舅舅成就大业,她就能扬眉吐气,再次把姬月踩在脚底下。
然而如今,她还怎么念,莫说舅舅一家厌了她,就是她自己,她能逃过这一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