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黄将军一行,虽有之前战败的案例在,然而结果终归是大胜贼寇。大军既已班师回朝,自然该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
天成帝自然不会放过提携自己人的机会,朝中一番争吵过后,黄将军终是顺利高升入职神策军副指挥使。
而如今的神策军正使又已经到了即将致仕之时,陛下此举,也可说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基本上只要这位黄将军没有大错,过不上几年,正使之位可以说手到擒来。前途可以说一派光明。
而黄家,从门可罗雀到宾客盈门尚不过短短数日而已。
御书房内,沈煊在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黄将军。
眼前之人身材精瘦,看上去却极具爆发力,可能是因着五官深刻的原因,面容颇有些刻板。整个人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说实话这般年龄便能做上京中三大禁军副手之一,便是放在京城也绝对是人中姣姣。
这些时日,黄将军颇为赤手可热,有关这位对方的消息曾出不穷。沈煊自然有所听闻。
前些时日,这位黄将军因着战败之故,在朝中可谓是倍受攻讦,真正为其出头者少之又少。沈煊还以为这位约莫是出身寒门,本朝对武将的筛选,除了受前人荫庇之外,还有武举一途。
沈煊自是将其当做了后者。然而根据这些日子听来的消息,这位实际上却是出自勋贵。不过本人只是家中一庶子,其嫡兄早些年间已然承袭一末等爵位,而后不过两年便被分府另居,彻彻底底成了旁庶支子弟。
按理来说,对于一承袭末等爵位,身上又并无实职的家主来讲,家中有一能为的子弟,哪怕是身为庶弟,也是家族份量之一。子弟有难,何该好生周全才是。然而那位男爵大人画风却颇为清奇,愣是连个样子都不屑于做,甚至殿上还屡屡出言,说是要大义灭亲。
这下连黄家以往的那些亲故都闭上了嘴巴,硬生生的将亲弟弄到了几乎是孤立无援的境界。
不过有这么一位拎不清的家主,对方尚还有如此成就,其能力可见一般。
沈煊仍还记得被对方那双利眼扫过的那一瞬间,如同被山野猛禽盯着的紧张感,说上一句毛骨悚然也不为过了。
黄将军此时明显也认出了沈煊,而后神色自然的点了点头,面上仍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一旁坐着的天成帝明显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儿官司,不由感到些许惊奇:
“两位爱卿看起来像是早有交情?”
“禀陛下,黄将军班师回朝当日,微臣正巧路过,见将军气势迫人便多看了几眼,谁知晓正巧被将军捉个正着。”
沈煊说着还好笑的摇了摇头:
“好在微臣当时手里还抱着自家小儿,如若不然定是要被将军当成了那起子不轨之人。”
那眼神儿利的呦,沈煊此时还记忆犹新。
听沈煊说起,一旁的黄义也觉得有些尴尬,这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神经总归是有些敏感的。过后他也觉得自个儿过于小题大做了一些,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哪里来的恁多不轨之徒?
虽见沈煊无甚芥蒂,黄义仍是认真歉道:
“是末将过于草木结兵,误会了大人。”
“哪里哪里,是在下冒犯了,且将军反应这般敏捷,下官着实倾佩不已。”
沈煊连忙道,无论什么时候,贸贸然盯着别人看,总归是于理不合。又怎么能怪人家多想呢?
就在两人互相推拒之时,天成帝爽朗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哈哈,你二人不必这般客气了,不过两位爱卿还当真颇有缘法。”
见两位心腹这般相互谦让,又因着打赢了的缘故,天成帝今儿个心情倒还颇为不错。随后拨弄了下手中茶具,冲着底下的黄将军调笑道:
“黄卿不是对此奇策之人颇为好奇的吗?殊不知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大人?”黄义看向一旁含笑而立的沈煊,心中着实有些惊讶。
不过随后马上便又恢复了过来。对方虽然年少,但既然能让陛下这般重视,必定是能力不俗。黄义朝着眼前之人重重扣手道:
“末将待众将士多谢沈大人之谋!若非沈大人,这场战争哪里能有如今的战果。论起来,该是末将占了沈大人莫大的便宜才是。”
没有眼前这位,他如今怕也要被那起子落井下石之人压入谷底,哪里能有今日这般风光。
黄义一番话说的诚意十足,沈煊却不好随意领受。连忙摆手道:
“黄大人着实高看下官了,煊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若无黄大人领导得当,又怎会又今日之功。”
他说的也是实话,说真的,刚得到消息之时他还有些惊讶,不过一个多月,又是训练兵卒下水,又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船只,最后还能反将对方一军,将贼寇悉数拿下。还是在对方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其中艰难,沈煊不难猜到。
换个人来,说不得沈煊的计谋就淹死在水面下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