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郭家内部如何,自忠勇侯府一脉彻底倒向当今,再有徐将军的种种推动,勋贵内部之间很快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毕竟这世上情愿一条道走到黑的终归是少数。
且最令众位老牌勋贵忧心的是,陛下种种动作,可以说明摆着撬了太上的墙角,然而直至今日,大明宫中仍旧没有丝毫消息。
此番种种,不止天成帝心有疑惑,也让一些有心之人愈发的着急了起来。
不过短短数月之内,勋贵一事便成了大半,有忠勇侯成功的例子摆在眼前,也有不少勋贵将眼光放到了读书取仕之上。
别看那些个武将平素里最是瞧不上整日叽叽歪歪,弱不禁风的文人。然而在郭家二子成功入了翰林之后,心中最酸的也莫不过这些人了。
自古只有流传千年的耕读之家,却几乎没有煊赫超过百年的武将世家。若想家族真正源远流长,同忠勇侯爷一般想法的也自是不少。
同样都是泥腿子,怎的只有他老郭家能出个文曲星呢?尤其是家中子孙有望科举入仕的人家,自是不愿与陛下当真撕破脸来。
归根结底,人一旦有了退路,自然也就没了独注一掷的孤勇。
就在朝中形势几番变换之下,天成三年的春闱就此拉开了序幕。
翌日,京都码头。
因着春闱将至,渡口内外,到处都是上京赶考的学子。杨子修一行自然也不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普一下船,杨子修便见渡口前头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赫之?”杨子修惊了一瞬,而后很快便甩开众人大步向前走了几步。
待走近一看,眼前人可不就是沈煊无疑。巨大的惊喜之下,饶是平素淡定如杨子修,此时也不免有些失语。
倒是沈煊,面上的惊喜写的明明白白。
“杨兄?”算算时日,两人也有三年未见,普一见面,眼见好友风采更胜往昔,两人心中激动自不必说。不过沈煊倒没漏掉方才对方面上一闪而逝的惊讶之色。
别说对方了,便是沈煊都有些惊奇。
“今儿正巧儿休沐,想着子修你这两日也该到了,便过来码头碰碰运气,没想到当真这般凑巧。”
!
没想到他一时头脑发热,还真就给碰上了。这概率,要到了现代,说不得还可以买一波彩票。
沈煊心里暗暗乐道。
不过两人还没说上几句,很快后面几人便赶了上来,其中一位青衣学子见状还假做抱怨道:
“杨兄居然就这般撇下我等,这可着实有些不道义了吧!”
杨子修见此也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顿,而后面色如常向众人介绍。
“这位是在下密友,沈大人。”
“这两位同乡张兄,王兄,也是赴京参加此次春闱。”
两人相交多年,哪怕如今杨子修面色如常,沈煊依旧从对方口中听出了些许疏离之意。
而后面色不改,只是语气温和的打了个招呼便没了下文。
张王二人倒没发觉什么不对,毕竟人家已经身为官员,自然没有必要跟他们一届举子有多热络。
不过即便沈煊不够热络,也抵不上张王两人迫切想要“交好”同乡的心思。
他们磐安府前后数年之内,统共不过出了两位进士。且还都是一甲前三,仕途无量。同府学子,又有哪个不晓得二人的名头。
暂且不说那位过目不忘的状元公,只说眼前这位沈探花,出身寒门,不过区区一年便得以高升,便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若能与之交好,岂不有受不尽的好处。
想着这些,二人也不顾年长,这一路上一个个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极力想要展示自个儿的才华。但求能入了眼前这位的眼。
沈煊“………”
然而直到几人分道扬镳,这位沈大人态度上依旧未有变化。只将二人当做普通同乡罢了。看着一路少语,却能随大人一块儿离去的杨子修,两人心中颇不是滋味。
这运道二字,当真是玄之又玄。眼前这位,不过一死读书的木头疙瘩,居然能有幸得了上官赏识。偏生他们二人这般才得兼备之人,长袖善舞之人,却偏偏没得这般这机缘。
木头疙瘩杨子修“………”
待二人走后,沈煊耳边这才清净许多,忍不住偷偷吐了口气。一旁的杨子修见状不由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