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病危这一消息犹如一颗巨石突入水面,直炸的众位臣官回不过神儿来。
若说太上初初退位之际,身子动辄还会有些许不适,然而这几年许是不再操劳,又精于养身之故,每每现于人前具是龙马精神。
据说前儿个还同几位老大人一道打了拳的。
如今这般的突然……
几位阁老相互对视间,具都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往日里京中大街小巷四处惹事生非的纨绔子弟们也一个个被家里的小皮鞭抽了回去。
沈煊这几日同样严厉约束家中仆从,若有在外胡言生事,惹事生非者一律全家发卖,决不饶恕。
许是从未见过自家老爷这般疾言厉色的缘故,众下人无不噤若寒颤。敲打了众下人后,沈煊也不忘叮嘱家中众人,若非必要,切莫四处走动。
事实证明,众臣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随着大明宫中一次次传来拒绝探访的消息,一则流言很快尘嚣直上。
据说上皇此次并非是什么旧疾发作,而是惨遭当今毒手。
众所周知,陛下权掌天下日久,然朝中诸多军工大事具还要请示上皇,时间久了,难免心生怨愤之心。且看上皇这般模样,明显还能活个许久,陛下等不及也说的过去。
这人啊,若能够说一不二,谁想上头供着发号施令的佛爷呢?
再瞧瞧此时封锁严密的大明宫阙,此番推测可谓合情合理,很快便在京中传播开来。等当今反应过来之时,流言早已飞的满京城都是。
眼瞧着朝堂之上陛下气压越来越低,刑部顺天府更是人满为患。
然而,无论古今,论起流言这玩意儿,具不是手段强硬便能压的下去的,且民众具是有逆反心理的,朝廷这般堂而皇之的抓人更是坐实了传言的可信度。
大家伙儿明面儿上不说,背地里反倒嘀咕的更厉害了些。
几日之内,据说乾安殿内瓷器都换了无数套。
翌日早朝,众臣工刚禀告完事,只见一御史上前直直跪倒在地。高声道:
“陛下,京中数日内流言四起,在这般放任下去,陛下声名为其一,天家威严更是荡然无存。为皇室威严之故,微臣恳请陛下早做抉择!”
“哦,照玉卿所说,朕又当如何抉择呢?”
大殿之上,天成帝眼睛微微眯起,熟悉之人一眼便可看出,陛下这明显是怒极了的征兆。然而跪着的玉御史却似毫无所觉,音线反倒更高了一些。
“陛下,流言之所以尘嚣之上,具因大明中禁封之故,上皇重病垂危,更是心念孝子贤孙之时。众王公具心中挂念,陛下此举,着实误了人道,这才使得流言尘嚣直上。。”
“只要陛下能允得众王公前去探望,流言自是不攻自破。”
言罢,玉御史脑袋重重着地,一副衷心不二的臣子模样。
“臣恳请陛下三思!”
“玉御史所言有理,子孙随侍乃是伦理纲常,陛下三思啊……”
“陛下万不可坏了纲常………”
玉御史之后,陆续有人随之附和。然上首帝王依旧不曾言语,吴王殿下更是一马当先,眉头一褶,上前硬声道:
“父皇重病,我等身为人子,理应随侍塌前,以尽孝道,然陛下如今这般的推脱,阻拦臣等,究竟是何道理?”
“难不成,外头所传不错,当真是陛下你,阴谋残害生父不成?”
“放肆!”
“尔等可知,当殿污蔑主君,该当何罪?”
随着一声巨响,眼看皇帝陛下大怒,众臣公纷纷下跪,直呼陛下息怒,然殿中的吴王依旧直直挺立在前,梗着脖子,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陛下阴谋软禁皇父,一再拒绝我等探视,众臣公均可为证。”
“小王不知何为污蔑,小王只知,苍天黄土在上,公道自在人心!”
吴王直直伫于殿前,本就高大的身形此时宛若泰山一般。
“好好好,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
天成帝怒极反笑。
“大殿之上,尔等肆意诅咒上皇,污蔑主君。难不成这便是为臣之道,人子之道!”
“上皇不过偶感风寒,不乐见人罢了,怎么到了你等口中,居然成了病重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