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不欺负病人”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时参放开了她。
他身上的衬衫把她抓出深刻的皱褶。
可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规矩禁欲。
“抱歉。”他说道。
言辞慢慢坐起来。
没有刚开始的愤恼。
吻到最后她的心里盘旋着一件事。
他从小喝到大的中药应该比这个还苦吧。
味道也很重。
她每次送过去的时候都闻到各式各样刺鼻的味道。
单一种中药喝习惯可能还好,但时母并不是只弄一种,全国各地
的偏方子都被她打听到了,九零年代的医疗又不发达,只能一昧地喝着老中药。
药苦得难以下咽。
而时参应该从小就明白,这些药对自己的病并没有作用,所以在她来之前,大部分时候是不喝的。
于他而言,她和苦涩的中药已经绑到一块儿去,闻味便能见其人。
言辞喝了很多的水,才把口腔里的味道清掉,然后下床。
这一走,下次见面,两个人可能就是对头了。
他们两个人,好像谁都没有做太伤害对方的事情,拥抱过,接吻过,上过床,连孩子都有了,最亲密的关系都发生过,可就这样成了可能再无来往的对头。
从他身侧擦肩的时候,言辞音量提高,难掩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他垂眸看她,“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你的苦,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关心,我讨厌你,从一开始。”
“我知道。”
“我不爱你。”
“嗯。”
“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为了离开这里,离开你。”她声音又变小,“可我所做的一切,离我最开始的梦想好像越来越远了。”
远到离谱。
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竟然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去事先一个渺茫的愿望。
“不远。”时参好像并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到,温淡笑着,“你会实现的,很快。”
他笑的时候不多,眼角稍稍上挑,笑意便很容易漫出来,不深,唇际弧度也浅,但还是让人忍不住从其中探寻一点点的温柔。
这个时候了。
不知道言辞是真的粗大条还是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没有去想。
为什么他住的地方和她之前的出租屋是对称相似的。
为什么他在她昏倒的时候出现。
这些事情如同一根芽,在潜意识里存在并且叫嚣着想要冒出来引人注意,却被硬生生给压了下去,然而芽并没有消失,一直扎根存在。
不过是不肯直面以对罢了。
就像他。是听懂时玉龄那一句,她连孩子都不爱,她还爱什么。
揣着明白装糊涂已经成为两人的共识,并且默契地没有人提及。
出了门,言辞从墙上的反光看见了他
的身影。
回头,她说“不要跟了。”
“嗯。”
他虽应着,脚步却亦步亦趋。
言辞开始下楼梯。
每下一步,她都不得不去意识到,他之前就住在这里。
怪不得她搬出来之后没有听见他的一点讯息。
怪不得她的所有事情处理起来都如此地轻而易举。
他就住在她对面。
而她毫无察觉。
想来也是,她的智商在他这里,耍的不过是一些小聪明。
在反侦察能力这一块,他无疑是出色的,以至于她半点都没察觉。
公交车站。
只有他们两个。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像是两个陌生人。
直到陆陆续续来了人。
不知不觉,两人又站到一起。
时参眺望远处,问“你不给他留个名吗。”
言辞目光偏离别处,答“不知道。”
“留一个小礼物吧。”他说,“你连眼神都没留过。”
他可真是轻轻松松猜到她的心思。
生产的时候人还在国外,对她的事情倒是知道猜得比谁都准。
“是留给孩子,还是留给你。”言辞问。
“都一样。”
“那就时妄吧。”言辞说,“希望他能尽快地忘记自己有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时参看她。
而她看向别处。
心里不由得哂笑。
不禁感叹。
心知肚明的没良心,才是真的没良心。
两人再见面,是在法庭。
双方都奔波了很久。
时玉龄到底是块老姜,又辣又狠,里里外外打点过很多次,不论律师还是在职人员,基本都偏向于他们这边。
况且,案件的本身,证据就不足。
一来,是无法确定言辞当时是否是自愿的。
二来,时参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不论是国内医院还是国外医院都有相关证明,而他小小年纪曾代表国家参加过国际重要的科研,当属领域颇为重要的人物,哪怕被判,也会选择保外就医。
时玉龄的这些准备,言辞自然是明白的。
不过于她而言,让时家身败名裂就够了。
外面的媒体早就准备就绪。
知道时玉龄好面子,不论成功与否,这件事对她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以后再参加名流圈聚会时,务必会被人指指
点点。
双方律师激烈地为被告原告声嘶力竭地辩证很久。
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好谁是胜利者。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次官司捏一把汗的时候,时参开了口。
他平静接受所有人探寻的目光,然后表示,言辞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认罪。”
这三个字落下之后,时玉龄当场昏倒了。
场内外开始喧哗。
法官不得不维持秩序。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想象不到的。
如果他不认罪的话,可能会因为精神病量刑,也可能被人打点后而免罪,让言辞上诉到上一级法院,继而拖延时间。
这一认,便将她说的所有给揽了下来。
包括她说的,非法囚禁。
许久,言辞才从发怔从反应过来。
她总算主动看他一眼。
神色还是难以置信。
时参“这些年时家欠你的,我还上。”
一下子,她感觉脊背有点凉。
她安慰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第一次本来就是被他粗暴夺走的,没有任何的怜悯,她疼了好些天。
孩子也是被迫生下来的。
他认罪,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是他活该。
她这样想才对。
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难以呼吸,心脏仿佛缺了一个口子。
醒来后的时玉龄,不得不被迫接受现实。
她这些年引以为傲,悉心照顾的大儿子入狱了。
被判了八年。
她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拉住言辞的手,跪在她的面前,不断哀求她。
“他那么爱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言辞冷冷地望着,“你既然知道,又凭什么这样对我。”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你原谅我,你们在一起好不好你还有孩子,他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爸妈。”
时玉龄那身名贵的衣服早就应该跪在地上而惹得脏兮兮的,满是灰尘,她精致妆容的脸也脏乱不堪,哭得完全失了态。
她叫言辞善良,自己又善良到哪里去。
哀求很久,言辞在去看了眼儿子,然后拿着时玉龄给的钱,远走高飞。
她没有像时玉龄想的那样,看到孩子后产生怜悯而留下来。
她也不会去看时参过得怎么样,会不会犯病。
摒弃
了所有的过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这一走,就是十五年。
离开的期间,周律师向言辞透露,当初的车祸肇事真凶,应该是陈家人,不过证据不足,并不能做什么。
即使有证据,陈家大小姐陈清韵,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因为时家被言辞弄的衰败后,她便离开了桐城。
时隔十几年。
大概觉得风头过了,陈清韵回国回得并不低调。
因而,消息很快传出去了。
随后没多久,同在国外的言辞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狂瘦三十斤31瓶;原来是不要我了呀15瓶;仙琼琼2瓶;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