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点点头,对程归远说“没事,只有一点轻伤。”
程归远看着他现在这样能蹦能跳,上下楼梯也不费劲,应该是真没什么,他有很多话想要叮嘱程郁说,然而最后只是说了一句简单“以后在路上小心些。”
要是在五年前,要是在从前,程郁就算是在马上掉了两个硬币也会回来与自己说,而现在他发生车祸这么大事都没有与自己说一声。
程归远再一次意识到,程郁现在虽然已经回到了程家,但是他们父子两个之间裂痕,是很难再修复好了。
想了想,程归远还是又向程郁问“车祸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程郁省去了自己救下盛柏年那一段,略去其中惊险,草草说了一下,程归远听后,“对方是故意冲着你来”
“还不清楚,”程郁摇头道,“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一会儿了。”
直到后来,程归远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那段程郁被那辆面包车撞倒时视频,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严重。
程归远自己心脏都骤停了那么一瞬,随后悔意便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攥住他心脏,把它架在烈火上烘烤,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点,让他身上罪孽减轻一点。
开车撞向程郁那个司机已经被警察给带走了,经过检查,他在上车之前,喝了很多酒,这场意外看似只是巧合。
而司机在清醒手一口咬定自己是喝醉了,没看清前边路,后来又把刹车给挡成了油门,所以才会朝着程郁撞了过去。
“那人死了吧”司机向警察问道,他双手捂着脸,看起来十分难过模样,他哽咽道,“我真不是故意,我真是醉得昏了头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喝酒,可我当时就想倒个车”
正在做记录警察淡淡说道“人没事,现在已经出院了,你继续交代。”
司机抽泣声戛然停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保持着现在动作,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见自己捂在脸上那只手放了下来。
“没、没事”司机瞪大了眼睛,像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可能,手腕上玫瑰金手铐砸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声响,他问警察,“怎么可能会没事我那个车、我那个车速那可是怎么可能没事”
司机这个态度就很奇怪了,他好像更盼着受害人出事,警察没有回答他,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他们要尽快查处真相来。
不仅程归远,就连盛家也很关注这场车祸,警察这边有很大压力,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出来嫌疑人车速确很快,现场也挺血腥,但程郁最后硬是没有什么事,警方也只能归结与程郁运气比较好。
负责此案警察有些偏向于是,他们想起另一个犯人白晨,但是白晨现在已经在监狱里老老实实待着了,那总不可能又是安锦然其他粉丝吧。
警方带着这样推测,将嫌疑人这段时间以来银行流水都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交易记录,开始排查周边人,只是这项工作十分耗费时间,短时间内恐怕不能拿到结果。
程郁能够感觉到那天那辆车明显是朝着自己过来,只是后面是谁在指使,他暂时也同样没有头绪。
夜晚降临,盛柏年躺在床上,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那些无尽梦魇纠缠着他,像是冰冷水草将他拖入深深海底,微咸海水从口腔、鼻腔,还有耳朵,涌入他身体中。
巨大触手将他身体紧紧缠绕,在几近窒息绝境中,盛柏年感觉从他身体里生出源源不断力量,渐渐覆盖到整片海洋,再到这座城市,整个陆地。
黑暗中,他眼前生出五颜六色斑驳光点,许久后那些光点散开,程郁脸便渐渐浮现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盛柏年只要一看到他便会觉得开心,他嘴角刚向上微微扬起,程郁便在他眼前化作了一滩血水,不久后就连哪一点血水也被蒸发得干干净净了。
盛柏年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依旧坐在床上,神色间带着些许茫然,自己与程郁之间不该是这样,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犹豫很久后,他打通了一个电话,交代电话那头人查清楚程嘉言母亲到底是谁,而五年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家里,程郁望着正在和小黑玩程嘉言发呆,他现在所剩下时间真不多了,程嘉言事或许不必让盛柏年知道,但是盛柏年事,应该让程嘉言知道。
如果有一日,程嘉言在程家过得不好,希望盛柏年能够看在这是他亲生儿子份上,帮程嘉言一把。
他终于不能陪着程嘉言再走下去了,七月、八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程嘉言”程郁叫了一声。
“啊”程嘉言抬起头来,看向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