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茵也笑。
在这之前,赵文茵对玉疏桐确实有些芥蒂,可她向来嘴硬心软,在两个孩子天真又稚气的笑容下,她始终维持不了多久自己对小姑娘的芥蒂。
玉疏锦是她的儿子。
可玉疏桐也同样是她的女儿。
这在那天小姑娘穿着脏兮兮的碎花小裙子,牵着脸上被打的青青紫紫的玉疏锦嚎啕大哭地扑到她怀里时,她就这么认定了。
赵文茵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对玉南歌追根究底,多少也是因为玉疏桐。
她是个母亲,她不奢望太多,她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但末世的到来终究是让赵文茵的愿望落空了。
所以现在,即便是为了玉疏桐和玉疏锦,她也要把事情问清楚。
“玉南歌,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听着妻子一字一顿地问着自己到底是谁,玉南歌的手指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他笑了下,眉眼间却带上了些疲惫“文茵,你一定要知道吗”
“玉南歌。”赵文茵冷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是谁,这有问题吗我不想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真名你告诉我,玉南歌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玉南歌默了默。
赵文茵笑了声,笑声却有些讽刺“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是没有骗我的。”
玉南歌依旧沉默。
许久,他才开口道“我从来没想过会在那里结婚。”
赵文茵没想到他是这个开场白。
玉南歌用手撑了撑额头,笑了起来,“我其实以前一直觉得我大概会和青梅竹马的那姑娘结婚,即使不是她,也应该是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我从来不关心这种事,跟谁结婚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两样。之后我参军,出任务,出了意外,不得不离开b市,换了脸,换了姓名到h市,到一个偏僻的连名字都是照着村前那座大桥取得村子,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那里结婚,我总是想,即便别人不知道,君家的大少爷也不应该娶个农村姑娘。”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下,用电视剧的中途插播了一则广告那样干巴巴的语气道,“你之前问我和君怀璧是什么关系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弟弟。一母同胞,双胞胎。”
而后,他才又继续道,“文茵,我可能有很多事都瞒着你,家人,身世,名字甚至脸,但是有一点,我请你不要怀疑我。”
他说,“这辈子我只想过要和你结婚,也只喜欢过你,和你结过婚。”
赵文茵“”
所有的责备,气恼,埋怨,好像都在他的这一句话下烟消云散。
赵文茵从喉咙里轻舒了口气,她别过脸,语气冷淡“如果不止和我结过婚,那你就是重婚罪了。”
玉南歌“”
知道她向来嘴硬心软,能把这句话说出口,那就表示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玉南歌的眼眸不由得柔了柔“不生气了”
赵文茵冷笑了一声“想得美,我可还没消气,把你的事情都交待出来。”
玉南歌的那些事,其实真的摊开来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用简洁的话语描述了一下自己在r国出任务的时候,一不小心出了些意外,整个小队都全军覆没,直到最后只有他和另外三个队员侥幸活了下来。
他遍体鳞伤,一张脸也毁了。
另一个更是直接变成了植物人。
只有那对是夫妻的两个队员,伤况最轻,仅是女方被废了一只手。
“桐桐就是他们的孩子。”玉南歌道,“桐桐的亲生爸爸是我的表弟,他叫玉疏影,她的妈妈叫方桐。”他笑了一声,“这夫妻俩是不是男女的名字有些倒了过来”
赵文茵没说话,只是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
玉南歌这才反应过来,“我哭了啊,果然是老了啊,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就开始悲伤感秋。”
赵文茵对他道“我们都老了。”
“是啊。”玉南歌喃喃道,“老了,疏影和方桐却还是那么年轻的样子。”
因为死在了过去,才始终都那么年轻。
直到现在,玉南歌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玉疏影给自己写信他认得他的字迹。
玉疏影约他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拜托他,却又不在信里明说。
那时候的玉南歌对这封信是将信将疑的。
他们任务失败的蹊跷,回国之后又被屡次暗杀,这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思考是不是军方里混进了内奸。
从始至终的谨慎让他们没有回b市,也没有再和军方进行任务交接,各自伪装,分散到不同地方四处躲藏。
按理说,这个时候玉疏影是不应该来找他的,可他却找过来了,还含含糊糊不肯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