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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入戏(1 / 2)

浮冥录 渡倾 3140 字 2020-06-23

卷三南阴浮壁

第十五章入戏

冥界,南阴浮壁。

坐忘宫中,僻静别苑内。

“我只是不知,从几时起,那个能仅凭一个眼神就与你心有灵犀的人,不只是我了。”

顺着秦方泽的目光,殷逸川转过头,只见几步之外,蔚执风正注视着自己。

他的眼神仍旧是那么平和从容,只是这一刻,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

殷逸川再转头过来,想和秦方泽解释,却见他已独自大步离开,头也不回,孤独的背影消失爱交错的宫墙之中。

另一边,桑迟走到蔚执风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开口道“度尘君。”

“君上。”蔚执风收回目光,对桑迟恭敬作揖。

“今夜发生太多事,度尘君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桑迟嘱咐道。

“可就这样没关系吗”蔚执风看向别苑内“两位殿下会不会一时性急,关切家国,欲回鬼门关”

“放心吧,公主殿下虽年纪小,容易冲动。但毕竟有世子在侧,他年长,处事冷静,会以大局为重。公主定会听从兄长安排,度尘君与孤,都不必担心。”桑迟道。

“君上思虑周全。”蔚执风点头道。

“周全又有何用”桑迟苦笑一声,喃喃道“鬼门关已姓魁,浮壁的安稳怕也坚持不了几日了”

无声地探口气,桑迟转身大步离开。

“度尘君。”烛溪走过来,对蔚执风作揖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度尘君赐教。”

“琴师请讲。”蔚执风道。

“我等接到东阴君上的鱼传尺素,分明说与公主殿下同行的,是度尘君与两个凡人,我这才放心带几位入酒池下的冥阵。但为何今日,殷公子的凡人之躯,会受冥阵侵扰啊”烛溪问道。

蔚执风心下一怔,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目光看向殷逸川,只见他已听到刚才烛溪的话,正大踏步走过来。

“琴师想错了。”殷逸川边走边道。

“哦”烛溪一愣,转过身来“我想错了”

“说来也惭愧,逸川今日虚弱,并非是受冥阵侵扰,只是”殷逸川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不胜酒力。”

烛溪先是一愣,接着也笑笑“不曾想竟是此等原因,殷公子,男儿郎出门在外,如此酒量可不行啊。”

“琴师说的是,逸川定多加历练。”殷逸川作揖道。

“还请各位早些歇息吧。”烛溪拱手道“告辞”

别苑门口只剩下蔚执风和殷逸川两人,天色愈加清明,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大亮了。

“和我一起走走吧。”蔚执风轻声道。

殷逸川点点头,与蔚执风一道漫步在坐忘宫中。

天色未明,宫中仆役尚未早起,只有零星守卫站岗,整个王宫像是一座空城,只有他二人。

“伤口还疼吗”蔚执风柔声开口。

殷逸川一愣,他的脑子现在还很乱,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蔚执风问的是什么。

看着殷逸川迷茫的眼神,蔚执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殷逸川。伸过手抚触着殷逸川的脖颈,略有些薄茧的手指肚,轻擦过残留在白皙皮肤上的淡红血痕。

碰触的一瞬间,殷逸川的身子猛地一抖,立刻倒退两步,避开蔚执风的手。

这一刻意的躲闪,让方才刚有几分温情的气氛瞬间降至极寒,蔚执风的手仍举着,空空地停在那里。

“小伤,不碍事。”殷逸川开口道,试图缓解尴尬。

蔚执风也没说什么,收回手,背在身后,与殷逸川继续在庭院中漫步。

看着蔚执风那背在身后紧握的拳头,殷逸川的脖颈间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触碰的温度。暖,却瞬间消逝。就如同眼前人一般,早晚,是要离开的。

殷逸川闭上眼,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了一阵,蔚执风开口道“你原本说不救的,为何今日又救了”

“我何时救了”殷逸川反问道。

“在冥阵之中,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让我破阵,难道不是为救苍姑娘吗”蔚执风道。

“你怎知”殷逸川的声音听上去冷淡淡的“我是为了救她”

听到这样的声音,蔚执风再次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殷逸川。

“我阻止你破阵,是希望可以将她困于阵中。”也不用蔚执风问,殷逸川便兀自开口道“苍绯说到底是鬼门关的公主,身份复杂,牵连甚广。我与她同行,本就是图个方便。她一可带路,二可进入坐忘宫,与桑迟打听我母亲的事。如今引路者我们有了闻灵竹,又已见到了桑迟本人。苍绯的作用,就没有了。无用之人,为何还要留”

见蔚执风的眉头随着自己的话而皱起,殷逸川心中涌起一股苦涩的喜悦,继续道“不如趁此机会,将她困在浮壁,我便可安然去寻母。这样我便可以轻松撇清与鬼帝王族的关系,不被他们的争斗卷进去,明哲保身。”

闻言,蔚执风一步上前,近在咫尺地注视着殷逸川的双眼,脸上没了平日的谦和,声音微含一丝怒意“当时你我皆误入阵中,不知实情。事发突然,你已命悬一线,双绛就抵在你的命脉之上,你还能想这么多”

“你怎知”毫不畏惧地回望着蔚执风的目光,殷逸川嘴角扬起邪邪一笑“这些是我当时才想到的”

蔚执风一愣,殷逸川的笑容带着一股子无以言说的冷淡。

“人生如棋,岂可只走一步算一步当是走一步看三步、十步,甚至观全局。”殷逸川的笑容加深“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留一个不知根底的妖精我当日在月沉江畔邀闻灵竹同行时,为的就是今天。”

看着那个愈加森然的笑,蔚执风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再说了,我看不透你度尘君,难道还看不透苍绯那个小丫头吗”殷逸川继续侃侃而谈“她虽然道行不低,做事也果决勇敢。但终究是个孩子,单纯善良,无半点心机。与她初遇之时,仅是误以为我是个将死之人,便可放弃寻找你帐中军事机密,保我出结界。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你觉得,她真会下手杀我吗想必是当时你思虑不周,才能被她如此拙劣的演技给骗了。”

蔚执风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殷逸川,面无表情地开口“不是思虑不周,我只是不能冒险。”

“呵”殷逸川嘲讽地冷笑一声“蔚执风,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俗语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未免做人做事都太谨慎了,别怕冒险,冒险未必是坏事。”

“我不怕冒险。”蔚执风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只是不是什么人的命,我都敢拿来冒险。”

“什么人”殷逸川的语调开始有几分咄咄逼人,上前一步,紧贴着蔚执风,佞笑着问“蔚执风,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人啊你有什么不敢冒险的你是三清天的神君,我不过是半人半鬼的怪物,我开玩笑喊你一声师父,你就真拿我当自己徒弟了度尘君,你肯屈尊,我还不敢高攀呢。”

“殷逸川,演技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唱戏呢”蔚执风仍尽量保持着日常的从容不迫,只是颤抖的声线已然出卖了他“与我说一句实话,有这么难吗”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哈哈哈”殷逸川异常笑得开怀“我骗你做什么我是骗财还是骗色啊蔚执风,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本就是冷情冷性之人,是你一直不肯信的。”

殷逸川突然一把抓过蔚执风的手,放在自己脖颈的伤痕处,眉眼带笑地看着神色惊疑的蔚执风。再一步贴近蔚执风,与他鼻尖几乎相碰。

蔚执风的手被迫覆在殷逸川的脖颈之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微凉的皮肤之下,那温热跳动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