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客栈突然来了两个黑衣蒙面人,直朝公子的这间房前来,被守护在外的封麒带兵拦住,打斗一番之后已经制服。”
扁舟子这边正说着话,封麒从门外走进来,冠发仍一丝不乱,只是身上的衣襟有几分褶皱,看来这俩刺客水平还真的是不怎么样,封麒似乎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人拿下了。
“辛苦封大人了。”殷逸川上前作揖“看来封大人之前所疑虑的,当真周全啊。”
“不敢不敢,惊扰二位大人休息。”封麒躬身作揖“度尘君,殷大人,在下在这里赔罪。”
“封大人说的哪里话”殷逸川道“大人彻夜不睡保护我二人安危,是我们这厢要谢过封大人才对。”
客气了一番,也该直奔重点了,殷逸川和蔚执风交换一个眼神,开口问道“只是不知,这两名刺客,到底为何要刺杀我二人呢”
“这”封麒面露愧疚之色“两名刺客皆在审讯前服毒自尽,未能问出幕后指使之人,还请二位大人治罪。”
殷逸川心下了然,原是派来的死士,再次与蔚执风对视一眼,殷逸川道“封大人,如今我们二人已经命悬一线。这刺客既然敢在第一夜便来刺杀,也搞不好会有第二夜、第三夜。前往王城之路漫漫,我和度尘君怕是会日日都难以安枕。”
殷逸川走近封麒跟前“我们相信封大人定会竭尽全力护我二人周全,但也求封大人一句实话。请告知我等,这刺客,会是”
殷逸川压低声音问道“薄将军的派来的吗”
封麒闻言,立时向后倒退几步,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语气慌张地作揖道“封麒万万不敢在背后妄议大将军。”
“看来,封大人还是不肯说实话。”殷逸川无奈地叹口气,与蔚执风有意无意地对视一眼。
“不是的”封麒似乎想要辩白什么,却被殷逸川尽数拦下。
“好吧,既然封大人还是不肯说,那就等我们到了酆都王城之后,见到廉相再行过问吧。”殷逸川转过身,走回榻上坐定,直接下逐客令“封大人早些休息,辛苦了。”
封麒自知理亏,此时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得作揖告别后,离开房间。
待封麒离开,扁舟子手一挥,布下个结界,走到殷逸川跟前问道“公子,您说封麒是真的不知道这幕后主使,还是”
“他如果真的只是不知道,就不会说是不敢妄议了吧”殷逸川轻笑一声“嘴上说着不敢妄议,但其实这议与不议,结论也都很清楚了吧”
想起方才封麒的模样,殷逸川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没有明说,意思却传达到了。看来这位封大人虽然性格耿直木讷,倒也不辱没第一鬼相座下弟子的名声呢,确是个有脑子的。”
“只是他不明着说,我们有些事就不方便明着做了。”蔚执风眼角泛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那我们就只有逼着他把话说明了。”看着蔚执风的眼神,殷逸川笑意加深。
“公子有何打算”扁舟子立刻问道。
“有何打算”殷逸川的手指绕弄着自己额前的一缕碎发“将计就计。他们既然第一夜就开始动作了,便是不会一夕就收手。封麒不肯说,不代表我们要什么都不做,他问不出主使的刺客,恐怕就要你我来问了。”
“公子的意思是”扁舟子神色恍然。
“守株待兔,瓮中捉鳖。”殷逸川的笑容中透出一丝少年的狡黠“我小时候在寒川呀,最喜欢和方泽玩雪地捕鸟的游戏了。”
看着殷逸川的神色,蔚执风走上前,将殷逸川指尖那一缕碎发轻轻握在自己掌心,眉眼带笑地问“我怎么发现,你这个明明是被人刺杀的对象,反而比刺客还要兴奋呢”
“自然兴奋。”殷逸川的笑容中隐隐透出一股子凌厉的狠辣之气“猎物反过来扑杀猎手,最是让人兴奋。”
第二天一大早,封麒便带着队伍启程,殷逸川和蔚执风照旧安坐于马车之中。
一路上依旧是无聊的,有大块的时间可以打发。蔚执风便借此机会继续教授殷逸川修冥,殷逸川渐渐在摇晃的马车当中学会一些心法口诀,仗着他脑子灵活、学得极快,只一日修为便精进不少。
入夜十分,一行人留宿了一家客栈。
这一次封麒倒没有刻意去赶客人走,而是提前将人安顿好集中在相邻的几间房住下。
殷逸川和蔚执风照例同住一间房,这一次封麒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一日的时间,他便默认了这两人“不可说”的微妙关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只是在见殷逸川时,封麒竟是绕道躲着走,总是一副防备的样子,就好像殷逸川是只会吃人的老虎。看得殷逸川心下觉得好笑,自己何时这样叫人害怕了倒是叫他想起当年在寒川的日子,只是那时的人们看他多是厌恶,而如今竟是恐惧了。
看到这个耿直木讷的青年竟怕自己如斯,殷逸川觉得怕是之前吓到了人家,便愈发地对封麒说话时表现得亲昵一些。谁知倒起了反效果,这位封大人怕得更厉害了,几乎见他就脚底抹油。殷逸川无法,只好放任他离自己远远的。
夜里,所有人相安无事地睡着,似乎寂静之夜并无异常。
子夜过后,殷逸川和蔚执风的房前长廊上,突然闪现出一道黑影,手执利剑,四下观察并无埋伏后,静悄悄地推开门,进入房中。
此时,榻上安静沉睡着两人,呼吸均匀,似乎并未察觉到房间之中的不速之客。
机不可失,黑衣人立即抄起利剑,一道寒光朝着榻上猛地刺过去。
然而,就在剑芒碰触到床上人时,那原本熟睡的两张脸突然顷刻间融化成水,分明是障眼法。
黑衣人大惊失色,知道自己是落入陷阱之中,转身立时便要走。却蓦然见到那本该睡在榻上的青衣白衣两个身影,竟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殷逸川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黑衣人“来都来了,好歹吃顿饭再走呀。”
黑衣人面露惊慌之色,转身一个纵身,利落地从旁边打开的窗户翻身出去。
见他逃跑,殷逸川也不拦他,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从窗户翻下,径直跌落在院中早已布好的法阵中。
黑衣人一落地便被困在法阵中动弹不得,别说跑了,就连眨眼都不能。只能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身旁的扁舟子,以及悠悠然从楼上走下来的殷逸川和蔚执风。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办法动,我也没有读心术,看不出来你内心所想,但是我想你一定还在努力挣扎破阵。”殷逸川一边走近黑衣人,一边笑着说“我劝你呢,还是别浪费力气了。要知道,这个法阵可是我们度尘君大人亲手设下的。你就算是冥魂都透支尽了,也不可能破阵的。所以你还是省省吧,留着力气还得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公子。”扁舟子皱眉道“这些都是死士,怕是问不出来的。”
“你等我说完呀。”殷逸川对那刺客道“不过呢,我们也很清楚,你好歹是个死士,应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命没了,也不能把雇主的消息透露出去,对吧我也不会侮辱你的职业,那这样吧,你既然不肯说,那我们只有想办法从你脑子里撬出来了。”
殷逸川说着,笑盈盈地看向身畔之人“蔚执风。”
蔚执风却没有动手,反而笑着反问“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吗”殷逸川眨巴眨巴大眼睛。
“正好借此机会练一练我今天教你的东西,就当是考核了。”蔚执风一脸轻松地说。
“这样啊。”殷逸川思索着点点头“说得也是,活人试炼,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听着两人的谈话,黑衣人的脸色惨白。
“不过恐怕就要苦了这位仁兄了。”殷逸川拍拍那黑衣人的肩膀“我呢,是一个新手。摄念术才学了一天,一会儿用起来难免会有些不大妥当的地方。如果害你因此受了罪,请多多见谅。小弟毕竟第一次嘛,凡事总有一个熟练的过程,你就先忍一忍。”
这时,封麒也带人赶了过来,看着被困在法阵中的刺客一脸的讶异,讶异之余还带着一丝愧疚,看来这位耿直的青年,怕是因为自己没能抓到刺客而心有不甘。
封麒对着殷逸川拱手作揖,正打算道歉,却见对方摆了摆手打断道“封大人,道歉的话就先收了吧,咱们审讯刺客要紧,毕竟还要问出这幕后指使之人呢。”
“殷大人所言极是。”封麒立刻点头道。
“那我开始啦。”殷逸川撸起袖子,对着刺客笑着露出一口漂亮整齐的白牙。
看着殷逸川对的笑,一旁的扁舟子虽也痛恨刺客,却不由得为眼前这位仁兄捏了一把汗。
殷逸川修冥的时间很短,而这一道“摄念术”是强迫对方的意志、从脑子里摄取念想的法术,难度着实不低。虽说殷逸川思维敏捷,学习能力极强,但也没曾听说哪个修冥的新手刚学一两天就可掌握的。
而这法术如若使用不当,被摄取念想者将会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甚至陷入思维混乱,最严重的甚至会变成痴儿。而再看眼前的这师徒二人,倒是一副泰然自若、淡定自如的样子,摆明了就是要趁机好好整一整这刺客。
殷逸川这副模样,扁舟子倒不觉得有什么,十七岁的少年郎,总有些精灵古怪的想法。只是他未曾想到,三界众生心目中兼济天下胸怀四海的度尘君,居然也有这样恶趣味的心思,任由他的徒弟“为非作歹”。
真可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扁舟子不禁在内心腹诽道。正想着,他又赶紧把这念头按压下来,要知道虽殷逸川的摄念咒现在还没熟练,但若以后熟练了,反过来摄取自己的念想,知道自己心中如此腹诽过度尘君,岂不是要打爆自己的狗头
扁舟子乖乖闭嘴,只好默默在心中为这位刺客祈祷一下,但愿这哥们儿命够硬,还有命逃过殷逸川的活人试炼。
不喜欢圣母那种人设,有爱亦是又恨的,尤其是小川川这样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要他心中只有善良恐怕是天方夜谭,他是有人性的阴暗面的,会仇恨一个人到起杀念,会有邪恶残忍的,这样的殷逸川更加真实
为无名无姓刚出场就要充当小白鼠任由风川玩弄的黑衣刺客先生默哀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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