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看,那大唐的酒鬼们
张潜可是打死都不会想到,他为了改变周围百姓生产方式而做出的微小变革,在第一次推出的时候,就被好心的任大管家,给偷了工,减了料。更打死都不会想到,即便是被任全偷工减料后的变革,也在村子里引发了一场快乐的旋风。
此刻的他,正在自己家中,顶着一双因为缺乏足够睡眠儿形成的熊猫眼儿,招待三位不请自来的贵客,贺知章、张若虚和孙安祖。
而三位昨天晚上戌时(9到11点)才从他家离开老前辈,则”愁眉苦脸”地轮番向他陈述,刚刚吃过朝食就前来打扰他的苦衷。(注:朝时,每天第一餐。唐代每天两顿正餐。)
“十三郎,老夫并非存心来做这不请自至的恶客。”孙安祖年龄最大,来打扰他的理由也最“充分”。才分宾主落了座,没等紫鹃带着仆妇将茶水烧好送上,就满脸无奈地解释,“实在是昨夜带着你赠与的三份灵药回家后,突然犹如醍醐灌顶,想出了好几种可救治疑难杂症的良药。所以,今早片刻都不敢多耽搁,吃过了朝食,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唉,小友,说起来惭愧!”张若虚为人特别实在,还没等张潜琢磨明白孙安祖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扯起衣袖,在自己脸上扫了扫,做羞不自胜状。
“老夫这一代,人丁单薄,所以就多纳了几房姬妾。昨天晚上蒙十三郎以那六神花露相赠,老夫回去之后,随便让其中一名姬妾试用了一下,结果,内宅里头便生出了许多事端。老夫早晨起来,就被吵得头大,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前来问一问,那风油精和六神花露,可否多赠老夫几瓶。否则,家里头僧多粥少,老夫实在是不胜其烦!”
“有倒是有,只是装六神花露的瓶子,还在订制途中。”张潜强忍着笑意,低声安慰,“前辈无须烦恼,一会儿晚辈就命令紫鹃腾出几个小葫芦,给前辈装一些试用。等晚辈的好友任琮把琉璃瓶子从长安城里订做回来,再专门派人给前辈送上另外一批。”
“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张若虚闻言大喜,立刻笑着拱书,读到畅快处,觉得无酒相佐,便抓着你那六神花露喝了两口。结果,此物一口入喉,直通肚脐,当真是不亦快哉!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催着他来找小友你,多讨一些回去,以慰腹中酒虫!”
“什么,您老,您老把那六神花露给喝了?!”张潜大吃一惊,愣愣地看着贺知章,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怎么,那六神花露喝不得么?”贺知章脸色微红,诧异地反问,“老夫见其颜色灿若朝霞,嗅之则宛若桃林春风,理当不是什么有毒之物。”
“是啊,此物既然可以敷于书之时,向来物我两忘!”贺知章狠狠瞪了孙安祖这老不正经一眼,大声宣布。
“放麝香是为了定香型,让花香味道儿留在衣服上时间更久,并无其他意思!三位前辈不要误会!”虽然做了两世小处男,张潜毕竟曾经在藏了十几个g的宅男福利。立刻从孙安祖的古怪目光以及张若虚,贺知章两人随后的反应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池鱼之殃的危险,连忙摆着手大声解释。
“麝香可令花香味道儿附着于衣物上更为持久?这是何道理?”孙安祖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的说法所转移,皱着眉头,刨根究底。
‘我哪里知道啊!我只是曾经从网络上看到过,区分高档香水和廉价香水,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看里边有没有放天然麝香。那些拿钱闹事儿的假动保们天天为了野猫野狗请命,却从没管过,每年多少雄麝为了他们身上的香水而死!’张潜被问得在心中连连吐槽,嘴巴上,却只能将一切推给师门,“晚辈也不知道其中道理,只是见到过师门中,有人用麝香来做六神花露,所以照着葫芦画了只瓢!”
“又是照葫芦画瓢,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孙安祖心痒难搔,急得抓耳挠腮,“十三郎,这么多年来,你究竟学到了些什么?!别人做梦都求不到的机会,莫非你全拿来睡觉了不成?!”
“孙御医,莫要对晚辈太苛刻!”张若虚立刻开始护短,主动替张潜辩解,“墨家之学博大精深,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能吃透其中一门。张小友就算从三岁开始学到现在,也不过才学了十七八年,怎么可能样样都精通?”
“你……”孙安祖急得胡子上下乱跳,却无法反驳。
而那张若虚,帮助张潜摆脱了孙安祖的指责之后,顿觉自己功劳巨大。陪着笑脸,低声跟张潜商量道:“贤侄,六神花露内放了麝香,的确不宜作为美酒来喝。那风油精是否喝得?我昨天品了品其味道,清凉甘甜……”
“千万别喝!”张潜吓得头皮发乍,制止声脱口而出,“那东西里边放了冬青油,有毒!喝多了能要人命!”
话音落下,才又品出了张若虚后半句话的味道,赶紧一把抓过此人的手腕,当场把脉:“前辈,你真的喝了风油精?你喝了多少?现在感觉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就那么一小瓶儿,两口就完了?我还能喝多少?”张若虚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皱着眉头低声反问。
“避开剂量谈毒性,等于吓唬人。”孙安祖也觉得张潜小题大做,在旁边轻轻摇头,“冬青油吃多了,的确会引起头晕,气短等症状,但是只取少量混在酒水中服用,却可以止痛,驱寒,化瘀,驱虫。你那一瓶风油精,充其量能放半钱冬青油进去,怎么可能让人中毒?”
“应该没问题,老夫昨天也尝了尝。味道不如六神花露可口,却别有一番清幽……”唯恐张潜被吓得还不够,贺知章犹豫了一下,在旁边坦然相告。
“三位,三位前辈都喝过了?没,没全喝完吧!”天已经很凉了,张潜额头上却汗珠滚滚。带着几分侥幸,低声跟贺知章,张若虚和孙安祖三人核实。
“嘘——”三位老前辈齐声吁气,谁的目光都不肯跟他的目光相接,却一个个满脸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