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正经略北地,于三年前翻过天裂山入主安阳城……如今虽然是秦王,但是真正心腹信任的也依然是在北地起家的那些老臣子。
所以对于他来说,这次五路合围北地独自面对两路兵势反倒没那么担心,他相信自己在北地留下的势力足以应对。
但相对的,他担心的是西秦本土这边的情况,他对这些朝中将领的能力一无所知也不敢寄予厚望,因此焦虑。
而安阳城中以安戈武为首的朝中宿将们呢?
他们反倒是习惯了面对马韩、荆南这些敌人,因此他们在谈起这些敌人的时候大多显得信心十足,唯一担心的恐怕还是一直被姬正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北地!
在了解了这其中姬正以及安戈武的不同心态之后,苏礼却是忽然笑道:“安国公如此用兵是否稍显急躁?”
“荆南军队多是其贵族私兵,在僵持一段时间感觉无法得利之后,自然军心溃散大多出工不出力了。可若是短期内速战,这些贵族私兵反倒会因为利益驱使而爆发出足够强大的战力来。”
“若是按照国公的方略,恐怕我西秦此役即便大胜,也会损失惨重吧?”
安戈武不以为然地说道:“军国大事,哪有不死人的。老臣此法,应当是最为稳妥的方案了。”
何为稳妥?
苏礼一眼看穿。
他说:“安国公是想要在攻破马韩之后直接进兵北上威逼北魏退兵吧?说起来,还是不信任宋国公的统帅之能啊。”
的确,从五路围攻的兵力调配来看,以五万人应对北魏三十万大军的宋锐是最危险的。
姬正闻言也是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正色道:“安国公不必忧虑北方战事,寡人相信宋卿和蒙卿能够将北地守得固若金汤。”
安戈武听了也是有些无奈,他随后说道:“但就算如此,老臣的方略也是尽速解决此次之厄的最好办法。毕竟等北魏、马韩、荆南三路都退却,草原那边也不足为惧,蜀中自然也会收兵。”
“由此我西秦南境可安,也不会影响春耕大计。”
安戈武不愧是四朝元老,他的方略的确都是从国本出发。
可是苏礼还是摇头道:“如此我西秦先战荆南再战马韩,随后又力敌北魏……可就彻底将我西秦的战力给暴露了。当下之厄是解了,但下次再来过,恐怕就是山东诸国联军了!”
姬正和安戈武都是心中一凉,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却是忽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这次五路围攻本来就是西秦引起了许多人的忌惮,想要在姬正新上位时狠狠打压一番……事实上西秦每次权利过度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大获全胜……那无关正义与否,西秦必然是举世皆敌!
“所以只能耗着?”安戈武只觉得自己一腔为国浴血的热情就此被一盆冷水泼下,彻底凉了。
这一战西秦不能败,却也不能赢!
苏礼见状微微摇头道:“安国公的方略适合我西秦积累充足决定荡平天下时再用,否则就算打下了马韩地界,也会被山东诸国不断袭扰,反而使我西秦国力疲敝。”
“这一战我们不能胜,却只是不能对荆南、马韩还有北魏胜……”
他这话已经暗有所指了。
姬正和安戈武受了提醒,目光立刻看了一北一南两个方向,随后又一同看向了南方蜀地……
北方草原对于东洲主流的农耕文明来说毫无价值,但是蜀地那可是四季皆春的产粮之地!
只是因为蜀道难又远离东洲人道主流核心的区域,所以才一直被人忽略罢了。
“国师的意思是,老夫干脆就以新军全力攻略蜀地?”安国公连忙询问:“可是蜀道之险……”
苏礼笑了,他身旁的暴烝也笑了。
随后苏礼说:“蜀道之事不用尔等操心,本人既然做了这西秦国师,那么当然得做些‘移山填海’的事情才能对得起这名头对吧?”
他开着玩笑。
暴烝则是抱拳说道:“老将军只管去集结部队并且行动,给某一个月……不,二十天就足够了,剑崖教开山门定然给你在蜀山之中开出一条平稳的入蜀之路来。”
等等,这‘开山门’是几个意思……
苏礼略懵,他怎么不知道剑崖教下面成了了这么个小团体?
他得脑中,仿佛出现了一群使用‘铲型剑’的人影,如同再做噩梦一般……这该不会被玄虞子算到他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