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扶过祖剔,出声问到。
清未白了他一眼,“单打独斗当是胜他不得,倘若放其回营,待黑山寨点齐兵马,拉开阵势交战,更是于我们不利。此人骁勇异常,必先擒之,方有胜算。”
“其虽鲁莽,然进退有据,恐怕搦战谩骂也无济于事。”祖剔朝王铛看了一眼,这等武艺,埋没于匪窝之中着实可惜,若稍加培养,或可为一军先锋也未可知。
“中寨旌旗摇动,怕是贼军部众开始集结了,倘若引不来此人,就是全军掩杀也得将其毙于阵前,若放虎归山,恐怕我等胜算不大。”刘坤虽为清未不喜,这眼光倒也独到。
“搦战激将不成,便使其不得不来。”
“贤弟说笑了,我方又无其把柄,如何……”祖剔忽而眼睛一亮,“贤弟之意是……”
清未微笑点头。
为祖剔斩去双臂的殷七被缚于架上,推至阵前。黑布蒙眼,看不见什么情境,只顾嗷嗷大叫。
方才还端坐马背,优哉游哉准备回去与褚槐合军再战的王铛,待看清被缚之人,定住身形,眼眶渐渐泛红,只是被那漆黑如碳的面色映着,不太明显。
清未并未看清王铛面色变化,只是察觉到他身子一僵,便知此计可成。便唤来左右,耳语吩咐几句。
殷七喊骂了一阵,并无人应答,自觉口干舌燥,便也不再喊叫。只用力挣了挣,浑身粗铁链撞击叮当作响,凭他便是双臂健全,也挣脱不开。
王铛一声三弟声至嘴边又咽了回去,尚且不明对方这么做意欲何为,贸然相认恐害了老三性命。
方才领受清未之命的兵卒,却行至殷七身前,张嘴便是一口唾沫吐于殷七脸上。一众士卒轮番上前唾面辱之,更有甚者当场解开裤带,便溺其身。
殷七虽然目不能视,但听着声,闻着味,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大声叫喊,咒骂清未与祖剔。然其刚一张嘴,便觉一把泥沙塞入口中,臭不可闻,当下也顾不得谩骂,竟于两军阵前嚎啕大哭起来。
王铛见状,早已怒不可遏,目眦尽裂。
“小贼!休要欺辱我三弟!拿命来!”再顾不得什么陷阱大局,策马提斧,飞驰而来。
“二哥!二哥救我!快快将这二人擒了,我要将所受折磨加倍奉还!加倍奉还!”殷七听出了王铛的吼声,赶忙出声呼救。
王铛部下千余兵卒,见主将出击,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头冲锋。
清未大喜,这王铛虽争勇斗狠,无统兵只能。然其部下士卒,斗志昂扬,乃是一部之精锐,必然练兵有方。若是能借此时机将其一网打尽,胜负之数,当以祖剔一方占优。
“结盾阵!弓手听令射击!”祖剔传下令去,号角响起。
弓手阵列前,刘坤抬手举起令旗,猛然挥下,一轮箭雨抛射而出。王铛马快,已然冲至阵前,故而这轮箭雨未能影响他分毫。但刘坤此举意不在他,身后喽啰虽为黑山寨精锐,但无人指挥之下,稀稀拉拉的冲锋,使得防护能力大打折扣,一轮抛射,毙命者过百。
面对身前盾阵,王铛丝毫不惧,一勒缰绳,坐下宝驹扬起前蹄,狠狠踏下,竟将撑盾士卒生生踩倒,撕开个破口。
黑马纵跃而过,王铛也不恋战,直奔绑缚殷七的架子。
中寨隘口,褚槐领着军师徐绩与雪隼帮房玄刚上望台,便望见王铛率部冲锋,一马当先突入阵中,却被清未率一队兵丁拦下缠斗。身后一众喽啰,尚未接近敌阵,便被几轮箭雨洗过,死伤大半。又被盾阵两面围住,插翅难飞。
徐绩大惊失色,扯起嗓子,叫破了声,仍奋力嘶喊。
“二当家的!快回来!莫中了敌军奸计!”
王铛此时,既无暇回头,也早已脱不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