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长空海最新密报,金钱会果有异动。”
北海,却罗仙府,浮云台上,聂英智再度前来面见李柃,禀报消息。
李柃闻言看了一下,叹道:“近来烽烟四起,天机混沌,各种推演卜算之法都失却效用,倒叫一些人以为良机到了,偷偷跑出来想要搞事,何其之愚昧。”
他倒也并不恼悔,有的只是些微的感慨。
聂英智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干系不小,自己不好轻易开口。
“四海商会原本就是利益为上的商贾势力,做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不过金钱会内也分派系,我们仍然还是要争取亲善己方的大长老支持,除非他们也跟着倒戈。”
李柃吩咐了一声,便让聂英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行回去了事。
等到聂英智离开之后,李柃再次拿起密信看了起来。
这是宗门散布在坊间的眼线侦知了金钱会资粮和宝物异常调度的情况,从而确认对方已经下场。
那些人倒是杜绝了修士手段的探查,但在基层力量有所不足,并不容易彻底避开积香宗的眼线。
因此,金钱会派出的两名特使很快就漏了行藏。
而真正引起眼线警觉的是,当中一些资粮和宝物已经落入了白聍冥国,那些邪道修士们正在利用其迅速扩张,增加着魔道的力量。
李柃便知道,一些总会长老对自己和积香宗的态度产生了变化。
这件事情的微妙之处在于,四海商会和金钱会并不是一个人。
它是一个组织,一个势力,由一个又一个的人组成。
他们虽然份属一体,但却又不能一概而论。
好比说北海的分舵,已然是自家的盟友。
总会那边,三大掌宝使之一的分金秤执掌者裴大长老素来与自家较好,利益也有所捆绑。
其他多位大长老顾念自己绝尘香等异宝,同样多有交好。
但西海那边因自己夺了他们一些产业,心中多有嫉恨。
东海之地的旧主,还有曾经享受着东海供奉的总会大长老也因利益受损有所不满。
甚至于,一些人原本就和邪道亲近,在那边下有重注。
连番交锋下来,许多人赔得血本无归,自然把积香宗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其实也是李柃采纳本土之人管理东海的原因。
自从西海烟波国之后,他的手段愈发成熟,就没有再强行从北海调派人手过去接管,而是采取了道统同化的策略。
李柃相信再过个几百年,东海仙盟和灵帝宗的新一代弟子成长起来,再加上张三那一批本土的积香宗弟子合力经营,能够使得整个长空海都纳入自己掌控。
以此地为根据地,辐射整个东海,必定能够攫取巨大的利益。
这无疑会损及许多人的利益。
除此之外,积香宗接连掌控北海西海东海的许多坊市,也引起了整个四海商会的警惕。
这要是再把南海都占据一块地盘,都不好分清谁才是真正的四海商会了。
可香市发展至今,无论李柃最初的想法是什么,都已经不可避免的把经营范围扩大到了香道之外的其他灵材宝物之上,严重威胁到四海商会的地位。
也就是积香宗从始至终都没有涉及钱庄生意,否则总会那些大长老必定立刻跳反,彻底和自己敌对。
李柃对如今的态势有着清醒的认识,那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极其之复杂。
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亲自照看一二。
……
白聍岛附近,一个凡民聚居的海岛中,有个山阴古墓华光流转,如云似雾的蜃境元气充盈其中,将原本阴暗森冷的墓穴照映得一片辉煌。
如若有生人闯入其间,凡胎肉眼所见是一栋栋精致华美的建筑。
香雾空蒙,月转廊庭,宅邸深处的绣阁里面,一袭锦裘摊盖,有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如同海棠春睡,静静的卧在那里休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突然转醒过来。
“姐姐,你可修炼完了?”
宛转如莺的声音传来,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自门外走入,面含微笑。
“你看,是谁来了?”
三个女子后面还跟着个年纪较长的老妇人,此老妇一副碧眼金睛,耳后生鳍的异族模样,脖颈处还有化形未完全的鱼鳞状痕迹,乃是附近一带海族半妖,得了机缘修为人形,因而作凡俗老妇的打扮。
“海姥姥。”
女子起身相迎,面上犹自带着几分歉意:“我一时未觉时间,没想到你竟已经来了。”
“老身叨扰了。”海姥姥只得炼气后期修为,而女子是筑基修为,自是不敢倚老卖老,连忙说道。
待得宾主分座,海姥姥从随身宝囊里面掏出个精巧的竹篮,揭开上面锦布,露出一应瓶瓶罐罐,小巧锦盒等物,口若悬河,舌上生花卖弄起来。
却原来,这海姥姥是个游走于周边地区,以贩卖小商品为生的低阶修士。
她自草莽之中得了机缘修炼,不流于凡俗,但却又限于资质平庸,不得筑基,只能靠着倒腾一些不入流的灵材丹药等物为生。
倒也是因战乱流离,大坊不兴,数十年间都再难有可供方圆数千里修士赴墟的市场重建起来,叫这些小商小贩有了上下钻营的空子。